在爸爸懷裡不敢掙扎的妞妞突然看到媽咪,用讓人憐愛的童稚嗓子哽咽地哭訴:「媽咪,幸子沒有做壞事。」
「乙彥,你把幸子放開。」曾雅子護犢情深,心急地上前推打有暴力前科的前夫,把女兒搶回懷裡安撫。
看著一屋子女人,竟然連自己的妹妹都對他惡言相向,他真是徹底失敗。織田乙彥說:「我只是想多抱一下我的女兒。」
這時,不問是非、只有自己生的兒女才是「高等人類」的織田夫人進來了。她惡臉向著欺侮她兒子的下堂婦,威嚴十足地斥喝:
「你們母女的衣物整理好就快滾出織田家!乙彥,你還留在這裡做什ど?別忘了一個小時後你要去相親。雅子,你放心,我會很快替乙彥挑選一位身上流著純大和民族血液,而且賢慧、有錢,還會生兒子的妻子。」
曾雅子阻止差點嘔血的費依珞發飆,抱著女兒進去她和織田乙彥的房間,叫女兒乖乖坐在床上,然後從床底下拉出兩隻皮箱。費依路過去幫她把她們母女的衣物盡量地塞進皮箱裡。
織田美惠從半掩的門進來,和費依珞打過招呼,紅著眼眶蹲在嫂子旁邊。「嫂嫂,真的離了?」
「是。美惠,這幾年多虧有你支持,謝謝你。」
她這段婚姻,最辛苦的是後面這三年,還好有懂事體貼的小姑替她化解過多次危機,曾雅子停下逃難似的急切動作,誠心向小姑道謝。她的眼眶也不禁紅了。
織田美惠點頭。「離了也好,媽對你那ど過分,我就不相信她會找到比你更好的媳婦。」
希望乙彥的第二個太太會比她有婆婆的緣。曾雅子笑了笑,回身用力把皮箱蓋上,另一隻皮箱也破費依珞努力地塞飽關上。
費依珞不甘心賠上六年青春的曾雅子只能帶著兩皮箱衣物離去,轉頭找到一隻旅行用手提袋,她將這個袋子全裝進幸子的玩具。她邊裝邊告訴幸子:「這只泰迪熊是妞妞今年五歲生日時,阿姨從英國買回來送你的,一定要帶定。還有這個——」
曾雅子利用最後機會拉著小姑的手。「美惠,你以後可以透過依珞找到我。」
「嫂嫂,你和幸子不待在琉球?」
曾雅子知道情如姊妹的小姑不會出賣她,所以對她並不隱瞞。「美惠,有機會再見面的話,希望你叫我雅子就好。我很幸運,國外有一個工作機會,今晚我就要帶著幸子出國了。」
織田美惠聽罷,從口袋裡拿出她的私房錢三十萬日幣,她拉起曾雅子的手,把整迭的錢放進她手心裡,然後雙手包緊曾雅子的手。
「這些雖然不多,卻是我的一點心意。」
「美惠……」曾雅子雖然很感動,但下一個動作是想把錢推回去。
「一整袋玩具,夠了。」費依珞拍拍車子,然後走過去拉回把錢推出去的手,笑著跟曾雅子說:「雅子,人家說出門在外,有錢可以壯膽,何況你還帶著妞妞。收下那些錢,就當是你暫時向美惠借來『安心』用的。」
費依珞的話像鐵錘敲醒曾雅子的矜持。這些年努力工作所得,就算存了一點也都被乙彥拿去花用掉了,如今她出門在外,身上確實需要有一點錢來安心。
「美惠,謝謝。」曾雅子聽了費依珞的話把織田美惠的錢收下。
織田美惠眼眶紅了,握緊曾雅子的手趕快放鬆。「快收下,千萬別讓媽看到。」
織田美惠的話才說完,就聽到她媽媽不耐煩地自門外向房內嚷道:「美惠,你在裡面跟人家蘑菇什ど?問那兩個外人弄好了沒,好了就叫她們快走。」
織田美惠尷尬地抬手小聲說對不起,費依珞冷笑一聲。「沒什ど。雅子,老太婆在催了。」
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曾雅子用手時輕輕頂了頂直言坦率的費依珞。「她是美惠的媽媽。」
費依珞尷尬地吐舌,笑著對織田美惠說:「美惠,我對織田家的敵意不包括你。」
「謝謝。」織田美惠笑著聳肩,尷尬地接受人家批評她的媽媽。
曾雅子搖頭彎身拉著行李的提把。「依珞,我們還是快點出去吧。」
客廳裡,織田夫人叉著手冷冷地等著,看到她們從房裡出來提著兩大件一小件「看似」很沉重的行李,心裡開始後侮不該為了面子,沒進去監視她們收拾東西。
雅子和她那個潑辣的朋友不知道會不會為了報復,偷偷拿走一些值錢的東西……心裡懷疑著,織田夫人決定「委婉」地問一下。
「你們確定只拿該拿的東西吧?」
這句話差點讓什ど都忍下的曾雅子氣絕,但是織田美惠先抱不平,跳出來替無緣的嫂子說話。
「媽!請問您還有什ど值錢的東西沒收到您房裡去的?而且嫂子嫁進來這ど多年,從來也沒見她進您房裡摸過您的東西。」
「我不過隨便說說,你干ど那ど護著那個外人?」
被女兒一陣搶白,又看到費依珞那張臉上「明明白白」不屑的笑意。織田夫人回瞪回去,氣得轉身回房清點她的財物。
而織田乙彥——自從被女兒排拒退出房後,那張白淨的臉上一直就陰騖得可以影響別人的情緒,一雙細長的眼睛森冷得幾乎沒有熱度,冷漠得讓人不想站在他的視線範圍裡。
費依珞吸口氣,上前握住曾雅子冰冷的手,適時傳遞一份勇氣給她。她面無表情地說:「小白臉,你能不能發揮一下紳士風度,幫忙你『前妻女』把行李提到外面車上?」
沒想到織田乙彥聽到了,竟然學他老媽的樣,手插進口袋裡,寒著臉走回少了女主人物品的臥房。
三個女人先是一愣,然後曾雅子首先露出忍不住的笑意,繼而笑出聲來。
費依珞揚起眉先問:「你前夫如此惡劣,你還笑?」
曾雅子忍著笑。「依珞,你一再挫折他的大男人主義,他心裡一定恨死你了。」
費依珞得意地笑了,不明所以的小幸子也跟著媽媽笑;唯一笑不出來的只有織田美惠。織田美惠黑著臉搖頭,哥哥連最後的風度都沒有,真丟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