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葉晴以第一次寫小說的心情來寫《醫身卻失心》的故事,時間回到很久很久以前,沒有朝代、不對歷史負責,只想寫出一篇愛到深無怨尤的故事出來。
記得以前看過一段勺子,它寫說:
沒有佔有,沒有追求,愛就是愛,像不斷湧出來的泉水,甘冽清澈,愛流向沒有愛的地方。
如奶娘和楚芸娘的關係、楚芸娘和楚花雨的關係,曖昧不明卻深刻感人;尹王妃對霍修治的愛,最後終於也放手讓他飛去。
故事中的霍修治和尹翠鳳人在情中,卻不在愛裡。
古有七出的規範,這七出是無子、淫佚、不事舅姑、口舌、盜竊、妒忌和惡疾,婦人犯了任何一條,丈夫都有權寫一張休書給你(古時候的女人實在命苦,要現代這個社會,誰要休誰還有得研究哩)。
而霍修治為尹翠鳳安排的路,無異是仁慈的,難怪尹翠鳳最後要跟他說聲謝。
最後,一對愛侶意外重逢,雖然歲月會改變人的氣質和外表,但曾經刻骨銘心相愛且從沒忘懷彼此的兩人,憑任何時刻相遇,心中深藏的懷念立時變成激情的火焰,唯怕綻放的煙花不夠絢麗、不夠明亮。霍修治為楚花雨捨棄至高的皇位、離開是是非非的宮廷是為了愛她,也讓自己逍遙自在地吟著「一壺酒,一竿綸,世上如儂有幾人」,不正和楚花雨柔情的「花滿堵,酒滿甌,萬傾波中得自由」互相呼應嗎?
愛情,真是受到深處無怨尤,各位看倌您覺得呢?
楔子
師父說:「我們注定不會得到幸福的。」
為什麼?師父不再多說,她知道,再多問也是枉然。從小到大,只要師父不說的事,任她怎麼問,都問不出結果的。
她是師父的女兒,但師父自她小時就不允許她叫她娘,別說不曾見過父親的面,甚至連他姓啥名誰也是個謎。小時候,偶爾看到別的小孩被父親抱在手上疼惜,讓她心生羨慕,但當她好奇地間起父親時,師父那美麗溫柔的臉龐總是突然變天,霎時陰晦得教人難過。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好奇,因為多問只會讓師父多難過,也忘了小娃兒必須有父有母才可能誕生。
楚花雨無父無母,只有養她長大、教她醫術的師父。
☆ ☆ ☆
身為王室一員,他有揮擢不完的特權和財富,還有圍繞在身旁、平日敵我不分的朋友。
不是朋友就是敵人,為什麼會敵友不分?因為,利害當前的時候,誰又猜得透別人的心思和忠誠?
比如說,當他在皇上面前比武,文武奪魁,贏得繞騎營督統之職時,過度高興的皇上竟然露口風說「有意」立他為儲君。不過就「有意」而已,各有立場的皇親國戚加上各派群臣人馬,有喜有怒,當場在皇上面前激辯起來。
霍修治,皇上親弟忠義王的嫡子,自此得經常挺起胸膛回應來自不同方向忽熱忽冷的凝視。
第一章
「花雨,快啊!」鄰家童孀的兒子童富匆匆跑上後山,大氣還來不及喘完,一看到楚花雨便慌張地往村裡的方向指。
楚花雨正專心采著可用來治皮膚病和打算拿來做藥的黃精,被童富慌張的叫聲嚇了一跳,手上拿著小鋤,茫然站起來。
「富哥,出了什麼事啊?」
「你家門口站了好多人,我娘說那群人來勢洶洶說不定是仇家來尋仇的,叫我趕快帶你找個地方躲一躲。」老實的童富照著他娘的話重複一遍。
楚花雨擰著柳眉、豎著耳聽清楚了。這童嬸真奇怪,就算師父有難,她怎可能一個人躲起來而丟下師父不管呢?
「我師父怎會有仇家?富哥,我趕著回去,那些東西麻煩幫我收一收。」楚花雨急忙跨上驢背,拉上兜帽,拉緊疆繩便催促驢兒快跑。
「小心啊!」童富呆望著漸遠的白色背影,看到她顛了一下,不管走遠的她是否聽到,仍忍不住提著心,高叫小心。
楚花雨趕著老驢下山,正聚在一起看熱鬧、說是非的街坊鄰居見她回來了,個個大驚小怪上前攔住她,忙向她通風報信,七嘴八舌說那輛沒見過的大車裡躺個有錢人,好像突然得了病,聽說送進城裡怕延誤救治,所以半路上聽人說村子裡有位楚大夫,他的管家和家丁們就把他送了過來。
楚花雨看停在她家門口的大馬車邊都站著壯漢,還有一個大鬍子在她家大門口前用力跺著腳,狀似惱急。
「我師父呢?」楚花雨最關心的人當然是她的師父。
馬上就有人回說:「也不知發生什麼事,我們剛才看到楚大夫氣呼呼從車上下來,馬車前後都有壯漢守著,任誰一靠過去他們就橫眉豎眼,大聲吆喝著將人趕走。花雨啊,你快回去,打聽清楚他們是打哪兒來的,明兒好告訴嬸嬸嫂子們。」小地方就是這麼有人情味,不過若想保有一點隱私可就很難了。
楚花雨沒有回答,她牽著驢快步往家裡走,在離自家門口十步遠的地方被那位長得像張飛的大鬍子擋住:不只他,守在馬車四周的人更是將她當壞人一樣,橫眉豎目瞪著。
嗯,狀況果然和父老鄉親姐妹們觀察的完全一致。楚花雨拉著驢子的疆繩,硬著頭皮想要繞過大鬍子。
「姑娘,請留步。」說話這人長相粗爌,粗嘎的聲音也大得嚇人,連她的驢子都嚇得不聽她的話直往後瞪。楚花兩用力拽住韁繩,嬌聲安撫驢子。
「噓,噓噓——老驢,別怕,這是我們家啊。別怕,別怕。」楚花雨安撫驢子,其實也在安撫自己。
他家小王爺遭人暗算,傷勢垂危,幸好聽說前面童家村就有位楚大夫,張忠和文明等急急護著主子來尋醫,卻因為找不到「真大夫」替他主子療傷而著急。這時,張忠聽到小姑娘的話大喜,忙上前替她拉住驢子。
「姑娘,這是你家?」張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