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問題還真多。」解了繩索,崖奇難得抱怨。「說吧!」
「再解開我的穴道,我想下床。」她得離他遠一點,不能讓他再有機會竊取她的心。
只是,這次的要求不獲准。「不行,我覺得你待在我床上的感覺很好,快說吧!在下洗耳恭聽。」
眼見他的態度堅決,楚清霧知道要逃離那份感情的壓迫是不可能,沒轍,只好點點頭。
「好吧,我說!我確實認得碧瑩夫人!」幾經折騰,楚清霧終於用這句話開了場。
雖早就知道這個可能,但崖奇還是受到某些震驚,風先生找尋了十多年的妻子終於有了消息。
「她人呢?」
「去世了。」
「什麼時候?」崖奇相信這是事實,除了過世,否則不可能風先生找了十五個年頭後,依然音訊全無,只是這個答案卻也讓他心情一陣低落。
「兩年前。」提起往事,楚清霧的表情不再那樣堅強,抵達舞陽前日子的所有點滴,再次一幕幕湧現。
「怎麼過世的?」她的哀愁沒逃過崖奇的眼睛,他的神情閃過一絲不忍。
「或許該說鬱鬱而終吧?」不然,她找不到原因。
「將事情說清楚點。」
「當年碧瑩夫人被風冽遺棄之後……」忍著回憶往事的苦楚,她娓娓道出尋仇的理由。沒想到才一起頭,卻被崖奇硬生生打斷。
「等等!風先生沒有遺棄夫人,是她自己不告而別。」
「這是風冽的說法嗎?他有沒有告訴你夫人離開那天早上,他在哪裡?」
「……」
「他沒說對不對?告訴你,他在他師妹床上,是碧瑩夫人親眼看到的。」
「哦?!」她聳動的內容果然讓崖奇皺起眉頭,只不過卻是不以為然的回答。「許多事情不一定眼見為憑,就像我們倆現在同處一室,你雖躺在我床上,卻什麼事也沒發生。」
「崖奇!」楚清霧一聲抗議,這男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幹嘛要牽扯到他們倆身上。
「哈哈哈,別告訴我,我看到的真的是風騷娘子臊紅的臉,與那麼多男人交手過後,你還會害臊?」這個發現,竟讓崖奇有些興奮。
「你鬼扯什麼,為什麼你老要說我是那種女人?」幾次的肌膚相親之後,她突然很在意他的感覺,非常不喜歡被影射成那類女人。
「難道不是?」崖奇帶笑看著她,訝異自己竟然連她賭氣的模樣都喜歡看。
「當然不是。」可能是決定要跟他條件交換,她不想讓他繼續誤解下去。「要不是為了追查風冽的下落,我才不會把自己扮成這副德行。」酒樓人來人往,是傳遞消息最迅速的地方,當然,也是讓她最快找到風冽的方法。
「哦?這麼說來我倒好奇,不知道另一種風貌的風騷娘子是什麼模樣,是不是就如同剛才一樣?」調侃的語氣一點都不像凡事嚴肅冷漠的崖奇,這種改變連他自己都感覺驚訝。
「你——」一席話惹得楚猜霧是又氣又恨。
崖奇不自覺地又牽動嘴角的笑容,為什麼他對這個女人會有這麼強烈的感情?
尤其在今晚,她的一顰一笑特別吸引他,完完全全擄獲他。
是因為今晚兩次的親密接觸嗎?
有可能,他不想否認大廳那一吻他確實差點沉淪,那是這生未曾有過的悸動,也是從未有女人挑起過的情緒;而床上的那陣纏綿,更令他差點失去理智,很明顯的,他愛上了眼前這個女人!
感覺到自己的慾望又再提升,崖奇強迫自己恢復慣有的冷靜。「好了,暫時休兵,言歸正傳吧!」
一直處於下風的她,除了惱怒之外,還真無計可施。
咽口口水,她娓娓道著:「那天,心力交瘁的她倒在我家後門,是我救了她。」
那年她才四歲,對倒臥在雪地上的人好奇,於是偕同表哥一同將她拉回家。
「你家?!」崖奇對這個身世一直成謎,連黑風都追查不到她的來處的風騷娘子,現在聽她主動提起,確實十分引他好奇。
楚清霧臉色突然黯淡下來,語氣無奈。「或許不該說我家,是我表親的家,我是個孤兒,自小被一個表舅收養。」一個沒爹沒娘的小孩,內心世界的不安全感有誰能懂?要不是後來有碧瑩師父的扶養,她的童年根本與親情絕緣。
原來是寄人籬下的孤兒,難道黑風的偵查網怎樣查都查不到她的來歷,崖奇突然發覺自己能體會她習慣的特異獨行,與個性上的善變。
一個沒有過去的他,何嘗不也像是一個孤兒,孤僻是他的代號,冷酷是保護膜。
「你的表舅是四川毒門。」突然,他記起她過人的使毒絕技。
「你怎麼知道?!」
「由你精湛的使毒手法看出來的,就我瞭解,碧瑩夫人並不懂使毒。」而江湖上又有幾家使毒功夫能勝得過毒門,怪不得被搜身兩次之後,她還能下毒傷了林兒。
「沒錯,我表舅就是四川毒門掌門,救了碧瑩夫人之後,我請求表舅讓我照顧她,表舅答應了,之後師父開始教我武功,我則當她是親娘一樣伺候。」
「於是她將與風先生的一切告訴你。」
「她一直到臨死前才告訴我一切,我永遠忘不了她一字一淚的哀戚表情,你想想,一個女人在痛失骨肉之後,竟又發現自己的丈夫琵琶別抱,而她卻只能抱著傷痕纍纍的心遠走異鄉,你說,是不是令人萬念俱灰?」
「但是,假如事情並不是如她所見的那樣呢?」一個模糊的畫面慢慢地在崖奇腦中浮現,但卻無法完全明朗,他得再好好想一想。
「為什麼不是?你別為風冽始亂終棄找藉口,他得為碧瑩師父的死付出代價。」想到師父十多年來獨自承受著哀傷,而風冽和他那個師妹卻在黑風寨逍遙,楚清霧心裡便佈滿恨意。
「你還是想殺他?」崖奇皺眉,看出她眼中的殺機。
「沒錯,還有風林兒、衛芳紅都該死!」恨已經沖昏了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