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看著那個無意識的男人,崖奇皺起眉根,不解。
「一個點頭之交的朋友。」原則上,讓黑風說是點頭之交的朋友,卻是尋常人所謂的生死之交。
「這樣對待點頭之交的朋友太說不過去了吧?」看著那毫無反抗能力的軀體,如果他猜的不錯,此人人高馬大,武功應該也不差,現在卻像攤爛泥。
「他知道求我幫忙的規矩。」黑風像是在說一件與他不相干的事。
崖奇點點頭,算是懂他的意思。
「為什麼帶他來這裡?」一直未插話的石謹終於找到空檔說話,畢竟他有權知道整個黑風寨的人物進出。
「他叫慕容青揚,來找人。」對於這位重量級的元老,一向自負的黑風也不禁露出些許敬意,只不過,也就只有多說幾個字罷了。
「四川毒門慕容家?!」崖奇微微一驚,會有這麼巧的事?
「嗯!」點著那顆死人頭,黑風連說個「是」字都懶。
崖奇再次仔細看那個被點著睡穴的男人,越看越覺得似乎有那麼一點面熟……
「我知道了。」崖奇給黑風一個承諾的眼神,算是接下他帶來的客人。
他已經認出這個昏睡男人是誰了。
是他!朝露酒樓的帳房!
看來他跟楚清霧的關係應該匪淺,否則以一個堂堂慕容家少爺的身份,豈有委身屈就酒樓帳房之理。
想到他可能跟楚清霧的關係,崖奇眉頭皺得更深。
黑風看來很滿意他的答案。「我走了,謹叔,告辭!」
不慍不火的告別,黑風很帥氣地沒入晨霧中。
※ ※ ※ ※ ※
屬於右護法院落後方的竹屋,一大清早,門外站了三個一般高的女孩,搔著頭很疑惑的盯著那兩片門板。
「有問題。」風林兒在撐著下顎端詳良久後,終於吐出這一句。
「嗯,很大的問題。」小跟班黑子很盡責的馬上應和。
得到有人回應,風林兒顯然非常高興,手由下顎轉放到腰後,開始像夫子般踱起步來,走著走著,又冒出另一句。「警哨不見了。」
習慣地,黑子又緊跟著應和:「石虎也不見了。」
風林兒突然雙手一拍,瞪著兩顆大大的眼珠子,往門上一指。「而且連鎖也不見了。」彷彿這是件很嚴重的國家大事。
「沒錯!」黑子也加重了語氣,非常嚴肅地點頭。
「好了,大王,這沒什麼好驚訝的,搞不好楚娘子被換地方囚禁了,所以護法撤掉所有的警哨與門鎖。」看著兩個女孩活像演大戲一樣的對話,一向穩重的白子除了搖頭之外,還是只有搖頭。
「換地方了?這怎麼可能……」原本杵在門外研究半天的風林兒心一驚,趕忙推門而入,緊張地奔向內室。「楚姊姊……楚姊姊……」
原本鑒牙床上的人因為她的貿然闖入一躍而起。
這個舉動讓風林兒笑咧了嘴,重重地鬆了口氣。「哈,楚姊姊,你還在,太好了。」
黑風寨很少有客人,更不用說長相貌美如花的客人,對楚猜霧不知怎麼搞地,她就是很喜歡,尤其是從她到黑風寨的這段期間,崖奇幾乎將大半重心都放在她身上,而逼她練黑風劍法的時間變少了,她的生活也變得輕鬆自在許多,而且,她總覺得楚姊姊跟她似乎有某種緣分。
「奇怪,楚姊姊,你知不知道你的門已經沒上鎖,而警哨、石虎都不見了,你為什麼不逃跑?」既怕人不見又建議人逃跑,這個風林兒的心思還真矛盾。
曙光中才剛睡下的楚清霧,被突然成串的連珠炮弄得一頭霧水,要不是及時發現闖入著是誰,她手上那根簪子早射過去了。
「楚姊姊?!」風林兒突然一聲尖叫。「楚姊姊,你怎麼了?睡不好嗎?還是剛哭過?為什麼原本漂亮得不像話的眼睛,這會兒看起來像只青蛙?有人欺侮你嗎?」她一雙紅腫的眼嚇壞了風林兒。
將她的關切盡收眼底,楚清霧開始回想昨夜崖奇所說的每一句話,難道師父搞錯了,林兒真是她的女兒?疑竇一起,越看風林兒越有碧瑩師父的影子。
「楚姊姊,你說話啊!哪裡不舒服?是不是毒又發作了?白子……快,快幫楚姊姊看看。」在她沉思的同時,風林兒繼續玩她的驚天動地。
「不用了,謝謝你,我很好。」楚清霧對她露出淡淡一笑,不管事實真相如何,她還是必須見風冽一面,將師父所說的話跟他當面對質。
風林兒跟一旁的黑、白子全被楚清霧那記微笑給弄傻了。「謝謝我?你說什麼?」
她有沒有聽錯?一直對她惡言相向的楚姊姊跟她說謝謝,而且還對她笑……
當然不僅風林兒,連白子黑子都因楚清霧突然平和的態度感到驚訝。
楚清霧被眼前三雙眼珠子瞪得有些尷尬,臉一沉,扭捏地道:「如果沒別的事,你可以走了。」
她不習慣被人當怪物看。
風林兒笑得像小花癡。「我才不走呢!你說謝謝我!哈,你說謝謝我……我聽到了,黑子白子也聽到了!你不再討厭我了,對不對?楚姊姊。」
楚清霧對她笑了,這意味著她們倆可以成為好姊妹,只要關係一變,嘿嘿嘿,或許她就會教她使毒,練這把戲,應該比練黑風劍法來得容易多了吧?她小腦袋開始幻想未來走路有風的威風樣兒。
楚清霧沒料到自己簡單的一句話,會引起這樣激烈的反應。「我從來就沒說過討厭你。」縱然在想起師父所遭受的折磨之時,她還是狠不下手殺她。
「但你想殺我。」風林兒卻記得她口口聲聲的殺意。
楚清霧歎口氣,說出矛盾。「誰叫你是風冽的女兒。」
「那現在你不殺我了嗎?我爹還是沒換人耶!」
面對她的天真單純,楚清霧還能說什麼,於是她轉移話題。「告訴我,你娘到底是誰?」
「我說過了啊!我娘叫沈碧瑩,你怎麼老忘了。」風林兒歪著頭看著她,似乎對這個頻頻被問的問題感到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