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戰媽,小毛可以送我,而且……」而且安樹也有責任在身,林蔓如也需要他護送。
「而且什麼?」戰媽固執得不容石芳反駁。
「而且……我有男朋友了。」沒別的選擇,石芳只好如此說。
安樹一聽,咬著牙根,往廚房走去。
「那他今天怎麼沒送你。」
「他今天去比賽,沒來學校。」石芳咬著下唇,在心中大喊:李見傑不是我男朋友!但她不後悔說出的話,因為她不要用這種狀況逼安樹回來她身邊。
而且她放棄了,經過今天,她真的累了。
戰媽眼角瞟向廚房,那兒不斷有器皿碰撞的聲響傳來,「安樹……」
「他有女朋友了!別為難他。」她搶著說。
為難?!情況不像啊,倒像是為娘的若沒為這兒子爭得護送石芳回家的任務,就活該廚房被這個做兒子的毀了似的。
這兩個小娃之間到底有什麼錯綜複雜的心結啊?!
「戰媽媽,我真的要回家了。」石芳揉揉手腕,那種不適已減少許多。
「好吧。」蓋上藥盒,戰媽往廚房喊:「安樹──送石芳回家──」
「戰媽……」已來不及阻止,無可避免的,她得再一次和安樹單獨相處。
☆ ☆ ☆
安樹沒有去牽機車,他打算走路送石芳回家,石芳默默走在他身側,她也不想坐上那個已經不屬於她的位子。
安樹沉默得像顆石頭。
以前兩人沿路笑罵的日子是很久遠的事了嗎?
沉默之中,兩人已走到石芳的家門口。
「要我送你上去嗎?」
「呃,不用。」石芳心中條地一緊,她現在才發現自己不想一個人,她害怕……
「開門,我陪你上去。」安樹氣憤的命令。
門一關上,他低啞的吼:「你就是這樣子,害怕也不講是不是?!」
電梯打開,石芳無言的踏入,電梯門一關,安樹便將她鎖在他兩臂和牆壁之中,痛苦的低吟:「石芳……」
石芳將臉一側,不敢正視安樹。
安樹再也忍不住的欺上她的唇,絕望的吻進她心靈深處。
但是遲了,他們都知道──遲了。
石芳掙開他衝出電梯,慌亂的掏鑰匙打開大門,然後才倚著關上的大門低泣起來,誰來告訴她怎麼辦。
電梯內的安樹看著石芳進屋後才進入電梯,這才發現兩頰因空調吹拂突地一陣冰涼──是兩行淚痕。
第九章
石芳請了將近一個星期的假,直到淤青不再明顯易見,而李見傑也能接送她上下課之後,她才回到學校。
校方為免石芳受到二次傷害,低調處理這次事件,將那名學生不動聲色的退了學,還給校園一個安全的空間。
「來,上車。」將機車牽出校門後,李見傑熟稔的架好機車讓石芳坐上。
他往後遞來耳機,石芳將耳機往耳朵一塞,一首多年前的歌傳來︰
莫名我就喜歡你,深深愛上你
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
石芳的額頭靠在李見傑的背上,雖然對男孩子的觸碰仍心有餘悸,但李見傑卻耐心的治癒,讓石芳主動接近他,漸漸忘卻恐懼。
「想去哪兒?」難得網球社期末考前一星期不用排練,他只想載石芳去兜風。
「都快期末考了,還能去哪兒?貪玩!」石芳敲了他一記。
「那去士林吃冰。」
「好啊!」天氣好熱,暑假快到了。
☆ ☆ ☆
安樹站在頂樓往下望,剛好可以看見校門口放學的情況。
五樓的高度讓他清晰的看見石芳甜美的笑臉。
她的頭髮長長了,以前常聽她嚷嚷頭髮長得太快,想去理成平頭省事些,今天他才注意到她沒有再去剪頭髮,雖然不是平順的直髮,但雜亂中卻顯現她的俏麗與個性。
他看得有些癡了,沒有發現林蔓如已站到身側許久,循著他的視線一同望下校門口的身影。
她的心裡一陣慌──安樹在看石芳。那眼神專注到像世界上只有石芳一人存在。
「樹,放學了。」蔓如輕聲喚醒他。
「哦,是你。」他拉回視線,但沒有離開的打算。
「要期末考了,你有沒有打算到哪兒溫書?」
「沒有。」這陣子,他連課本長什麼樣子都快忘記了。
「那,到我家好嗎?靜敏也會一起來。」她熱切的看著安樹,渴望一個肯定的答案。
「好。」無所謂,他的眼前不斷浮現和石芳在速食店K書的情景,至於現在,他真的無所謂和誰在一起。
雖然得到安樹肯定的答案,蔓如仍捕捉到他的疏離,她在強求什麼?瞬間,她竟有股氣,似乎看見了往日的自已冷靜、平淡,他竟用相同的態度對待她。
「安樹!」她想灑脫的告訴他「結束吧」,但她鬆不開手,也捨不得,嚥了嚥氣,溫柔的說:「我們回家吧。」
看看天空,安樹被動的應了一聲。「好。」
☆ ☆ ☆
期末考的最後一天,安樹覺得鬆了一口氣,他可以不用上下課接送林蔓如了,就連今天都不用送她回家,她要和班上同學聚會,所以他的護花使者身份暫告一段落。
其實她並不討厭接送林蔓如,畢竟她是他初戀的對象,但他們之間的契合感很薄弱,因為他當想起和石芳相處的情況。
「喂,放暑假了,有何打算?」小毛拍拍等在教室外的安樹。
看看風和日麗的天氣,以及近來少有的鬆懈感,安樹頓時輕鬆不少,一展多日來的愁眉對著小毛說:「打工啊,看能否和你去年寒假一樣,一釣就是一串妞。」
「憑你?算了。」小毛撇撇嘴,不屑道:「你這個愛情幼稚園都還沒混畢業的白癡!」
安樹搔搔頭,在小毛面前沒什麼好逞強的,而且小毛說的也是事實,但他仍苦苦的問:「一點進步都沒有嗎?真的?」他可是很認真的挑起眉頭。
「嗯!而且還是原地踏步,一點長進也沒有。」蟹腳走得慢,也不是道種慢法。
安樹沉默了半晌,發自內心的說:「我曾多次希望能夠重新來過,那種希望強烈到我幾乎要恨我自已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