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起煙,阿力用少見的嚴肅與同樣不客氣的語氣嘲諷道︰「「大嫂」這麼關心嚴浩啊?」
「大嫂不是給你叫的。」在阿力面前,她不用掩飾自己的本性,反正阿力早曉得她的另一面,在那夜之後。
「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是否會再一次用你的身體來買我的情報?」
白瑞琪沉默的思量著,只要能達到目的,她不在乎用同樣的方式。
她的沉默引來阿力一陣殘忍的大笑。
「只可惜,我已經不是學生時期的阿力了。」他搖搖食指,「你根本不合我的胃口。」
「你不說也行,過兩天嚴浩就會知道,他最好的朋友曾經對他的女朋友動手動腳!」她也不是好惹的。
「你在威脅我?你以為我這些年來甘於做嚴浩的化妝師是為什麼?別在我面前耍手段,否則我會拆穿你的假面具。你可以試試,我不在乎!」
「你……」她氣得無法言語。
在白瑞琪氣憤的離去之後,阿力陷入塵封已久的回憶中,那不堪回首的過往。
和自己最要好朋友的女友上床,來自良心的譴責讓阿力日夜難眠,同時心中深藏已久的愛慕也宣告幻滅。他無法想像在他心中如天使般純潔、善良的瑞琪竟是如此工於心計,如此的虛偽、做作。
但是他沒有立場警告嚴浩別太相信白瑞琪,畢竟在嚴浩及其他人面前,白瑞琪成功的扮演著純情女孩的角色,就連他都看不清楚,更何況深陷其中的嚴浩。
告訴嚴浩他曾和她上床?!
別傻了!這也是白瑞琪吃定他的地方,他絕對不會傷害他和嚴浩之間的友誼,他甚至會更保護嚴浩來消除內心的譴責,這一點白瑞琪也很清楚。
如今他能做的只能盡量阻止白瑞琪對嚴浩的糾纏。只希望嚴浩能好好把握和汝安相處的機會,別白費了他一番努力。
☆ ☆ ☆
非假日的溪頭,保持著山林原有的寧靜,以及異於平地的寒冷。
四個小時前,她仍躺在淡水舒適的大床上,四小時後,她已經來到這個霧氣瀰漫的山林裡,只因嚴浩一時興起。汝安覺得自己開始變得與嚴浩一樣瘋狂。
「冷嗎?」
「嗯。但是很舒服。」
嚴浩看著拉緊衣領的汝安,雖然很冷,但她並沒有依偎到他懷中,反而神情愉悅的享受著,這讓他感到一份相知的心動。
「過來。」他拉開大衣。
「不要。」她輕快地跑開,像森林裹的精靈,嬌小而調皮。
他則在她身後二十公尺遠守候著。
繞了一圈,汝安的頭髮被霧氣沾濕了,直打噴涕。
「小心感冒了,我們回房休息吧。」
「我們先去吃東西嘛!」
汝安拖延著進房的時間,她在出發前壓根沒考慮過住宿的問題,現在竟害怕和嚴浩住同一間房。
她知道他們這樣看起來很像蜜月旅行,沒有人會用懷疑的眼光看他們,但是……
「也好,先喝點熱湯,暖暖身子。」
吃完東西,汝安又吵著要到飯店外的木椅上休息,嚴浩終於看出了她的不安。
「汝安,如果你害怕,我去把雙人房改成兩間單人房。」
「不要,我害怕一個人睡。」
「那我們回台北。」
「不要……」
她低著頭,明知道這次出遊會發生什麼事,卻潛意識的忽略,事到臨頭才害怕退縮,這未免太矯情了。
想清楚後,她一躍而起,伸手邀請他,「還願意陪我嗎?」
嚴浩沒有回答,只是握緊了她。
回到房間,嚴浩紳士得令汝安覺得自己思想不純,還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來,趁浴缸的水未滿,先來泡泡腳。」
嚴浩把梳妝椅放在浴缸旁,並鋪上毛毯,讓她不至於碰觸到冰冷的椅背。
汝安撩起長褲,把快凍僵的腳丫放進熱水中,感到一陣舒暢。
嚴浩雙手伸進水中,按摩著汝安的腳趾頭,「你的腳趾頭好像「土豆」。」他笑瞇了眼。
「土豆?」
「嗯,圓圓短短的,好可愛。」
「什麼形容嘛,我看你的腳趾頭。」她執意要做個比較。
他一腳跨上浴缸。
「你看,小腳與大腳。」嚴浩取笑道。
「哈,你都用腳趾頭和人握手啊?」
「什麼?」這次喚他訝異了。
「哪有人腳趾頭那麼長的,簡直像手指,怪胎!」她不服氣的反擊。
兩人在霧氣瀰漫的浴室大笑。離開都市似乎就有這種閒情逸致,可以放鬆心情玩耍,尤其嚴浩也展現少有的頑皮,令汝安更覺貼心。
夜裡,兩人各自躺在一張床上,卻了無睡意。星光微微、風聲微微,兩人之間的默契也靜靜散佈在空氣中。
「安,你睡了嗎?」
「還沒。你知道嗎?我不讓人家叫我安的。」
「為什麼?」
「因為紀家偉叫我小安。」
嚴浩望著天花板沉默不語。
「後來我讓新認識的人叫我丁丁,不再讓人喊那個字,我不想記起他。」
「你很愛他嗎?」
「不,只是覺得不甘心而已。也不懂為何在分開之後又在乎起他來,在乎起自己來。」她誠實的說出心中的感覺。
若說沒有受傷那是騙人的,就像他對白瑞琪,那種帶著殘忍的恨意。恨她,也恨自己。
「我懂那種感覺。」
「在交往的時候,我並沒有投入,我太冷靜、太理智;就連他帶著新娘到我面前時,我也沒生氣,只是……」
「不甘心而已?」
「或許吧!」
「對我呢?」他想知道她的想法。
「哪有人這樣問的。」
「我想知道,我和他是否不同。」
沉默了一會兒,她紅著臉開口,「很不同。在你面前,我會很自然的表現喜怒哀樂,也會任性的使小性子,而且你會讓我一直掛在心上,天天想……」她把頭埋進被窩。
嚴浩下床跪在她床邊,撫著她的頭。
「別害羞嘛!」他溫柔的說。
她露出眼睛。
「為什麼會在我面前這樣?」他輕撫她的發,認真的望進她的雙眼。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承認愛我那麼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