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投投抓爬著門抗議要出去,他想吻她一世紀。
放投投出去之後,元琦站在水槽前洗手。士達則坐在馬桶蓋上,將長腿伸長抵住牆,阻絕元琦出入的通道。
「你要嫁給他?」他一臉認真的問她。
「你在說什麼?」她不想談,而且,也不該是和他談。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他霸道的口吻。
「我可以不談嗎?」沒錯,他是個好情人,幽默、體貼、善於製造驚喜,他甚至吻了她,但是,他不給承諾!那又憑什麼管她嫁給誰?他不曾對她承諾過什麼,元琦恨恨的搓洗著雙手,這算什麼!
「元琦,我說過,不要給人希望再將之打碎,這種傷害比直接的拒絕還要殘酷。」
「我沒有給他希望!」她大力反駁。
「那這幾年又算什麼?」
「你……」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記得,我沒對你提過文凱的事。」她大叫:「你怎麼知道的?」
「元琦,這重要嗎?重要的是你要給他和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士達激動的說。
「你在替他打抱不平?」她挑眉問。
我是在替我自己緊張!士達苦笑著。
「你怎能確定我不會嫁給他?」元琦正色道。
他臉上一陣青白,咬著牙一字一字說:「你不能!」
「你憑什麼限定我能或不能?!」說啊!說你愛我,我馬上嫁給你!她著急的盯著他。
士達臉上浮現一陣陰霾。他憑什麼?沒錯,他是沒資格管她。但他多想吼回去,他愛她,可是看她這種態度,他害怕一說明,連朋友這層關係都可能消失。
而且,她心中若有他,就不會用這種態度處理朱大少的事情。
他推開浴室的門,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元琦閉上眼,承受著心臟不斷抽痛的苦楚。原來,她不過是他遊戲的對象之一罷了,他怎麼可能對她承諾,自斷風流快活的自由?你是個傻瓜!
元琦躲在浴室中整理好情緒,待有自信面對他了,這才走出浴室。
沙發上,士達赤裸著上身,抱著投投看電視。
「你會感冒。」她輕揉自己微疼的太陽穴。
「我以為你要洗掉一層皮才肯出來。」他又恢復了一慣的輕鬆自在。
「喏,我只有這件T恤是XL的,你試試。」
他套穿在身上,丁恤干整的貼著他胸膛肌肉,像美國品牌牛仔褲的廣告模特兒。
「你不覺得以醫生來講,你長得……太魁梧了點?」她咽口唾沫,想起昨晚直接的觸碰。
「這是讚美嗎?」他正視她。
「你又自戀啦──」元琦避開他直視的眼神,那雙深邃的眼眸令她心煩意亂。
「走吧。」他披上外套。
「走?去哪?」這個人怎麼像急驚風。
「溜狗啊,記得帶衛生紙和塑膠袋。」
「這我知道。」
「不錯,好國民。」他十分痛恨那些讓小狗解便在大馬路上、沒有公德心的養狗人。
下樓後,投投興奮的一路朝前奔去,扯得繩子緊繃。士達搖搖頭,他溜投投都須如此費力,不曉得以元琦瘦弱的身子,怎麼拉得住這隻狗?
「它一向如此?」他指指投投。
「大部分。別懷疑,很多時候是它在溜我。」她無奈地聳肩。
到了公園,放投投自由後,士達檢視手上勒紅的繩痕;元琦正想說什麼,突然驚呼了一聲:「文凱!」
他正朝他們走來。
士達聞聲抬起頭來,這就是那個朱大少吧?他在元琦耳畔低聲問:「需要我的幫忙嗎?」
然後不等她回答,便將手搭在元琦肩上,狀甚親暱。元琦想掙脫他,又怕把場面弄得更尷尬,到時更難收拾。
文凱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只覺得心痛如絞。一個小時前,他怒火中燒的掛了元琦的電話後便街出家門,希望夜涼如水能冷靜他的腦袋,沒想到才打算離開公園,就撞見他倆來溜狗。這樣的場面,教他覺得情何以堪。
雖然傷心,他仍客氣的打招呼,「元琦。這位是……」
「敝姓雷,你好。」士達不等元琦開口便先點頭示意,環著她的手略微加重力道,「你是朱先生吧?元琦常煩你照顧,真是謝謝你了。」他欠了下身表示謝意,自然的散發成熟的魅力。
文凱眼中的憂傷顯而易見,這……他這些年所擁有的到底是什麼?難怪元琦遲遲不肯接受他的求婚,原來她另有心上人。
他強自鎮定的說:「有空和元琦一起來玩,她和我們一家人都很熟。」然後轉向元琦,微微一笑,「元琦,不打擾你們,我先走了。」
他的笑容比哭還難看,教元琦萬分不忍,卻只能看著他黯然的離去。
待文凱走遠,元琦就爆發了,「為什麼用這種方式傷他?!」
「你心疼啦?」士達心裡也很不舒服,他沒有想到朱文凱竟是如此斯文的人,一下子醋意湧上心頭,喬裝出來的自信幾近崩潰。
「這不是事實!你這樣做只會讓事情複雜得不可收拾,要是拆穿了,我怎麼面對他們?」
「你不需要再面對他!」士達寒著臉說。
「我是指朱朱和朱媽媽!朱朱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朱媽媽就像我另一位母親。」元琦將臉埋進掌心,她快哭了。
「我們可以讓它成為事實。」他說得輕鬆,怕元琦識破這是他最大的希望。
元琦卻認為他勉強自己。「你不需要犧牲到這種程度。」
「我不是犧牲!」士達握住她手臂。
「不是犧牲,那麼是博愛、同情囉?我不需要!」她氣得自顧自的朝回家路上走。該死,眼淚怎麼又不聽話了。
士達怔愣住了,情況怎麼又變成這樣?他們像來自不同的星球,用著不同的語言溝通,永遠有辦法產生誤會。
他沮喪的招呼投投,循原路將它送回主人家中。
「我拿了襯衫就走。」他站在門口,無精打采的說。
「不進來坐一下?衣服還沒幹。」她沒比他好多少,像才打了一場苦仗。
他搖頭,打算要脫下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