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微微皺眉,低頭望著已坐在台階上的影吟,「從實招來,你又幹了什麼好事?」
「我?」影吟故作無辜的抬起頭,眨了眨清亮的大眼睛,「哪有啊?你少誣賴人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他威脅著。
「這……你看你的披風。」影吟一咬牙,既然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而且在逃也逃不了的情況下,說實話才是上上之策,雖然她最討厭這麼做。
使者大概太高興了,看不到披風的角,他索性解下它,拿到面前仔細端詳,看了一會兒,他的臉色突然一陣青一陣白,就連聲音也都有些顫抖,「你……你……」
影吟用手摀住眼睛,不時還從指縫偷看使者的反應,想必好看不到哪兒去,謎底揭曉,啊哈!她非常不小心地撕破了使者的披風,裂痕還長三十公分!
「邱、影、吟!看看你幹的好事!天哪!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要來被人踐踏……」使者拍著額頭神情痛苦無比。
「你吼我有什麼用?破了就破了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影吟心中雖然很害怕,但她的嘴可是犀利如舊,本來就是嘛!她又不是故意的,凶她幹麼?這就是她的個性,死不認錯。
「你——」使者氣得說不出話來。
「哎呀!反正你法力高強,隨便一施法,它就可以恢復原狀了啦!你又何必緊張?」影吟又回了句。
「我的大小姐,這件披風的意義不同,它可是長老親自賜給我、為我披上的!現在你卻……告訴你,它是用智慧之絲、細心之線加上銳之繩編製而成的,並在月光中沐浴了上千年!它是無價之寶,你知不知道哇!你毀了它,竟然一點悔意也沒有?!」
影吟一急「哇」的一聲號啕大哭起來,「人家不是故意的,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你還一直凶人家……」她猛吸鼻子,眼淚像開了水龍頭一樣,,流個不停。
使者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孩子的眼淚,他尷尬地走到影吟身旁坐下來,柔聲地說:「好啦,你別哭了啦!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凶你的,哎呀!不要哭了啦!影吟……」
見她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只好又開口:「我把披風送到長老那兒,請他老人家修補它,這樣總行了吧?」
影吟止住了哭泣,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有點猶豫的歪頭看他,「真的嗎?」
使者猛點頭。
「那……那個……不准告訴長老是我弄壞的。」影吟咬住下唇。
只要她不要哭了,要他什麼都好,所以,使者又用力的點點頭。
「一言為定!好,我不哭了。」影吟擦乾可了眼淚,揉了揉鼻子。
使者看他在幾秒鐘之內止住了哭泣,一副啥事沒有發生的摸樣,除了紅腫的眼睛,從她臉上根本看不出曾經哭過的跡象。
她的淚水收方自如,這根本是當演員的料子嘛!讓她當個天使實在是太浪費了!使者心想。
「看什麼看呀?沒看過人家哭啊!」影吟不喜歡讓人看到她哭泣的樣子,她認為這時候的自己最醜了!依她愛美的個性,當然不希望被別人看到。
使者見她又罵人了,可見她的精力全恢復了,聳聳肩,無奈的說:「唉。從頭到尾我都是受害者,卻被你這個肇事者罵個不停。」
影吟自覺理虧,拉著他的手臂撒起嬌來,「我知道使者人最好。」
「只有在這時候,你才會記得我是使者!」他輕輕的敲了一下她的腦門。
影吟不在意的吐了吐舌頭。
「你喲!真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使者搖頭失笑。
影吟嬌俏的展露出燦爛的笑顏,明朗的笑意是能照亮世界每一個陰暗角落似的。
「對了,最近你有沒有下凡間?」影吟問。
「有呀!怎麼啦?」
「沒有啦!在天堂悶得發慌,偏偏又不能到人界玩它一玩,乾脆你說些人間的新鮮事讓我聽,也算是過過乾癮嘛!」影吟又是皺眉又是嘟嘴,表情豐富的很。
「新鮮事?哪來什麼新鮮事?空氣還是一樣污濁,交通還是一樣混亂、污染還是一樣嚴重、人心還是一樣腐化……」
「停、停、停,誰要聽你說這些來的?換個話題嘛!」影吟打斷他。
「比方說?」
「比方說……」影吟側頭想了想,柔細的髮絲在風中輕揚著,卻不顯得凌亂,「啊,對了,小柔現在過得如何?」
雁柔在天堂時,和影吟是一對形影不離的姐妹淘,感情好的不得了。
因為愛上凡人的程逸塵,因此觸犯了天界的戒律,本應受到最嚴厲的懲罰——消失於世界之上,任憑組成靈魂的小分子飄蕩在無邊的黑暗中,永無明日可言。
但長老和使者們不忍心見雁柔受這種椎心之甘,於是網開一面,貶她下凡。
不過呢,對雁柔而言,只要能和深愛的人廝守在一塊兒,不論身處何地、是什麼身份,她一點也不在乎;更何況,能夠和相愛的人同年老去、一同白髮依稀,不也是件再美好不過的事了嗎?
「噢,雁柔呀!」使者的臉上滿是笑意,把影吟的好奇心全挑了起來。
「別賣關子了,快說嘛!」影吟催促著。
「你知道程逸塵吧!」使者問。
「我當然知道!」這「大人物」她當然知道。
「他們不但結了婚,而且……」
「什麼嘛!你倒是說呀!」影吟再度催促。
使者又是一笑,「雁柔生了個胖小子,前幾天才剛滿月呢!」
「真的嗎?這是真的嗎?」影吟瞪大了眼。
「當然是真的了!」
「天哪!太棒了,太棒了!」影吟開心的直拍手,拍得掌心都泛紅了。
「怪了,又不是你的娃娃,你高興個什麼勁兒?旁人吃麵你在喊熱!」使者打趣道。
「喂,我這是在替小柔高興,再內怎麼著,不行嗎?」她雙手叉腰,佯裝發怒。
「行、行、行,當然行!我們邱影——吟小姐說的話,誰能不說不行呢?」他故意將「影」和「吟」兩個分開講,想逗一逗影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