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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三年前的第一篇作品,還有那些被程昱偉批評得一文不值的「拙作」,這些手稿恍若稀世珍寶,只因為程昱偉曾在上頭信手塗鴨,隨手拈來的字句一一在目。

  可君一一收藏入箱底。

  誰說情到深處無怨尤?只怪自己沒那麼大的修養與福分。天底下無所謂公平與否。豆大的淚珠像雨滴般落在公文、卷宗上。

  可君終於收拾好所有文物。環顧四周,冷清寂寞,同事們皆已下班,他們的明天仍然多彩多婆;然而從明日起我將是個未知數,不定的一枚棋子。再沒有比這更令人彷徨的了!

  可君遠望總經理室,門雖半掩,但燈光仍通明。

  「是不是他也內心紛亂?或者不敢坦然面對面說聲再見?該不該去向他道別?算了,見了面又如何,只是讓彼此更尷尬!而且他已快成為別人的老公了,東風既已喚不回,朝暮盼望又能挽回什麼?」她暗下決定還是不見的好。

  可君抱起大紙箱,噙住眼淚,邁步走出「常綠」大門,電梯卻逼遲不來,令可君開始急躁不安。

  「萬一他跑出來,兩人見了面又該如何?又若他問起羅丹瑞,又該如何回答?」她紛亂的想道。

  電梯終究還是來了!

  「再見了,Alex!再見了,『常綠』!再見了,各位同事!」可君默默念著。街角驀然出現熟悉的車子--

  可君顧不得滿臉淚水,抱著紙箱,迎著風,往前奔。

  沒幾步,可瀚已伸手接住大紙箱,杜敏亦擁著可君,三人盡在不言中。

  車子快速駛離「常綠」,可君滿臉淚水,雖然立刻讓大風風乾,但新淚水馬上又一湧而上。

  第八章

  臨下班,德敏卻愈感壓力沉重,一陣暈眩及噁心侵襲著。這陣子,晨間的噁心、嘔吐,白天的心悸、暈眩在在令自己覺得疲倦;尤其待會昱偉即將前來接她共進晚蜇,一股莫名潛在的壓力更油然而生。

  她知道不能存有這種想法,這樣對昱偉是不公平的,但誰教她死心死性,波瀾誓不起。

  德敏收拾案上的文件,看看腕表,時間也差不多了!該來的總是要來,躲也躲不過。

  她步出辦公大褸,一眼即望見東昇傻呼呼站在轉角。

  「我來接你一齊去吃飯。」

  德敏沒好氣:「怎麼不先打個電話?」

  「……想給你一個駑喜。」東昇像做錯事的小朋友一般,傻傻地立定原地不動。

  德敏馬上又原諒他:「我晚一點再去小合褸……」

  「為什麼?」東昇又露出一貫醋意。

  「我己經有約了!」

  「跟誰?」他緊張地問。

  「……程昱偉。」

  德敏不等東昇回答,即轉身離開;不遠處已見昱偉的車泊在那裡。

  德敏訕訕、尷尬地坐入昱偉的車,她十分懷疑昱偉是否已撞見?

  其實這陣子一直以待罪的心情等候,由衷希望昱偉能成全他們,但一直沒有勇氣攤開來講。她開始氣惱東昇的懦弱,卻又馬上原諒他。他沒有理由負全部責 任,如果自己堅持,今天也不會兩面為難?

  德敏偷偷看了昱偉一眼,她知道聰明的昱偉已看出端倪了。

  「你今天好像不太開心?」德敏小心翼翼地問。

  昱偉隨即苦笑一聲,說:「公司損失了一員大將,所以心情略受影響……」

  「喔?」

  「最近公司又新接了一些case,可君一走,其他人接不來,不能說是能力不足……可是總是捉不到精神,他們士氣受挫,我也忙得焦頭爛額,真是一團亂。」

  昱偉試圖將心裡的話表明,但也感到捉不到精髓,似乎與表白的對象有密切的關係。

  「真是辛苦你了!」原想告訴昱偉考慮取消婚約,見他垂頭喪氣,竟又於心不忍。

  算了,總是不斷替自己找借口,即使昱偉不如此表白,自己也有理由不敢攤牌。

  晚餐後,昱偉循例送德敏回家,德敏並沒有邀他進屋,昱偉十分納悶。

  「不請我進去坐?」

  「嗯?」德敏故意拖延時間。

  「最近你好像故意躲避某些事、某些人?」昱偉含蓄地問,德敏卻又道:「是嗎?」

  昱偉苦笑不語,望著眼前這位多愁善感的未婚妻,竟有種疼惜「妹妹」的心情,全然不見男女之愛。

  昱偉決定不再作弄她:「好了!我回去了,早點休息。」

  「再見。」德敏如釋重負並感謝地說,她站在定點望著昱偉將車子回轉。

  「德敏!是昱偉嗎?請他進來坐坐嘛!」母親的聲音冷不防從背後傳來。

  這下昱偉只好下車了,恭敬不如從命!他望著德敏,抱歉地似笑非笑。

  「都快是一家人了,還這麼生分!」母親喜孜孜地領著昱偉進屋。

  又是熱茶、又是水果、又是點心:昱偉既侷促又恭敬。赤子之情一覽無遺。

  「昱偉,婚禮籌備得如何?」母親還是問出最切膚的問題。

  「喜帖部分已開始選樣了,改天我把樣子帶來,大家一齊參考……」

  昱偉一邊回答,一邊發現德敏心不在焉且如坐針氈。

  「昱偉辦起事來就是讓人放心!」媽媽開心地道:「對了!我們也要著手整理賓客名單,是不是啊,小敏?」

  德敏發現母親嚴厲的眼神正盯著她。

  母親的聲音巨大而響亮,在她腦裡嗡嗡作響;德敏只覺一陣暈眩與噁心,還有懸在心上的東昇!

  她知道逃不掉了,居然還想做困獸之鬥,一場血淋淋的屠殺即將展開,為什麼死亡前的窒息如此漫長?她開始懷疑當初為何有勇氣割腕以求解脫?現在卻沒有?絕望前還想做最後掙扎,最後一搏!

  德敏欲起身,她想往洗手間徹底吐掉污穢!

  德敏被醫院特有的藥水味驚醒,直覺想掙扎開,卻傳來一陣刺痛;腕上的針筒與架上的點滴瓶銜得很緊密。

  媽媽的聲音忽遠忽近,終於清晰。

  「德敏醒了!」是爸爸的聲音。

  「昱偉呢?」

  「他明天還要上班,我讓他先回去休息了。」媽媽的口氣還算溫和,德敏稍稍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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