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那麼緊張?放輕鬆!上帝有文代,生活要放輕鬆!生是一種偶然,死是自然,所以活要泰然!
可君的慧黠、自在清心令昱偉著迷。
生--偶然。
死--自然。
活--泰然。
昱偉默默念著。
燭光下,昱偉再次發現可君溫柔婉約的一面。
白天盤起的長髮已放下,隨著她的一轚一笑而左右擺動,光順、柔細!她有
一雙迷人的丹鳳眼,略帶稚氣、活潑的臉龐,及輕巧的肢體語言,在在令昱偉無法自拔!但僅限於欣賞,昱偉自忖。
「你那個honey,現在在何方築夢?」
「你說羅丹瑞呀?」可君知道昱偉指誰。「可能在義大利吧?上次接到他信時,還在巴黎,現在應該在義大利吧!」
「學歌劇?」
「對吧!看看歌劇、寫寫劇本之類的……」
「你放心讓他自我放逐?」
「傻瓜!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昱偉被可君損得無話可說,而可君的「放心」也令昱偉激賞。
可君不曉得想起什麼,輕輕一笑,昱偉好奇地追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其實羅丹瑞也沒真正努力追過我!」
昱偉一臉困惑。
「那年,我剛畢業,他的劇團也才開始,青黃不接的,傻傻的一腳就踏進他的世界。從美工、佈景道具、甚至燈光、音樂,缺什麼,我就做什麼,真是佩服自己的能耐。一直到劇團經費超支,資金來源不足,團員和羅丹瑞的理念又無法結合……一連串挫折接踵而來,我像似沒頭腦地一直支持羅丹瑞。最後劇團瓦解了,我失業了,而我還是在他身邊!」
「一直支持到他周遊列國、取經朝聖,都無怨無悔!」昱偉半吃醋般地補充。可君愣愣地笑了,「說也奇怪,兩人都在一起兩三年了,他從沒說過『我愛你』之類的話」說至此,可君忽然陷人一陣思考,他愛她嗎?
「最重要是彼此的感覺呀!你不是才說:感情豈在朝朝暮暮嗎?怎麼馬上推翻自己的話?」昱偉略帶安慰地說。
可君並不作答。
「看你忽然安靜下來,好不習慣呢!」
可君微笑回答:「我忽然想起一句歌詞f我還是愛你到老,不會把你遺忘。」
「那個『你』是指誰?」昱偉一語雙關。雖然他知道答案一定不會是他,但他還是希望可君說謊。
可君仍微笑不語。
「怎麼,不敢回答?」
在昱偉的逼間下,可君終於說:「下回分解!暫時保留。」
忽然,可君想起上午洗手間裡論人是非之事,她有股想瞭解昱偉的衝動。
「不要光說我的風花雪月,談談你自己吧!」
「乏善可陳。」昱偉隨口回答。
「怎麼會呢?有人說有錢人的氣質是會吃、會穿、富過三代才能真正顯現,我看你可能要推翻此一說法了!」
可君突然好生羨慕地望著昱偉,昱偉的臉頰竟無端的發燙。只見他端起咖啡杯,試圖掩飾靦腆。
「怎麼樣?教教我如何致富、如何品味生活吧!」
「送你兩本書好了--」昱偉神秘兮兮地。
「什麼?」
「〔如何在四十歲以前發財〕及〔休閒指南〕。」
可君明知道昱偉在促狹卻又附和地道:「這樣夠嗎?」
「再參考PRETTY WOMAN。」
「這樣就距離成功便不遠了?」
昱偉點點頭。
「與成功有約!」兩人不約而同說出,隨即笑翻在一塊。
昱偉平穩地駕著奧迪,可君安靜地坐在一旁。不曉得是今晚講太多話,還是找不到話題可談?也許是各懷心思吧!
「今天晚上要問你的事,都被你逃掉了。」可君忽然打破寧靜說道。
「君子無不可說,豈有逃的道理?」昱偉理直氣壯地反答。
「你的風花雪月呀?何時結婚?」
「風花雪月之事太多,改天再說;至於何時結婚……我想……年底吧!」
「年底?」可君在心底驚呼!
早上的洗手間耳語果然是空穴來風、無稽之談,原來他早已是名草有主。當然有主!畢竟池多金又多才情。可君暗自為此感歎!她又錯失機會了。
「不過,我可沒保證是哪年年底,因為『仁人君子』還沒來認養我!」
「仁人君子?」可君一頭霧水。
「對呀!只要仁人君子、有心人士願意與我共創未來,我當然願意被『認養』囉!」
可君終於弄懂昱偉的語意:原來心上人未出現,婚期當然遙不可及!真是的!意識型態廣告搞多了,連話語都呈現「意識型態」,語焉不詳的,害她緊張什麼似的。
車子平穩地停在可君住的公寓前f
「我上去了。」可君向昱偉道別,昱偉卻天外飛來一筆:
「提起羅丹瑞就令我想起我姊姊,他們倆有異曲同工之妙!」昱偉補充道,
「我姊姊現在在新加坡找靈感!」可君只是無奈地微笑。
一直望著可君樓上的燈亮了,昱偉還是無意離去。
對可君,昱偉先是愛惜她的才情,然後漸漸欣賞她的直率,進而疼愛她的一切!明知她的任性,愈是不易親近,愈是疼惜。但一切都只是:發乎情,止乎禮。
可君聽見昱偉的車子揚長離去,才安心地將羅丹瑞遠從義大利寄來的信拿出來。
這是剛剛上樓前才在信箱拿到的信,距離上次那封信已三個多月了!還是從
不同的國度寄出--
【 可君展信愉快:
這麼久才來一封信,生死未卜會偷快嗎?可君自忖。
當你接到此信時,我已與Libecak在義大利結婚了!她是一名舞者。我和她,初見傾心,再見仍驚!一種直見性命的感覺令我血液沸騰!台灣好嗎?你還順利嗎?還記得:要活得泰然嗎?
祝 順利
羅丹瑞 】
可君讀完後,拿著信紙,直拿、橫放都不是。
她的心、情、愛、欲,也隨著他周遊列國去了,就像舊時女子苦守寒窯仍然無怨無悔,就像丈夫被充軍至南洋的婦人,一心只為了等待丈夫平安歸來……想不到,這一等竟換來一場「悲歡離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