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生起了火,風懷天脫下身上的外衣,拿到火堆前烘烤著。
「喂!我肩上的傷又疼又癢,怎麼辦?哈啾──」博小莞才說完話,一陣寒風吹來,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看著她穿著濕衣顫抖的模樣,風懷天仍末開口說話,只是將烘乾了的外衣扔向前,不偏不倚掛在她的腦袋上。
「喂!風懷天,你啞巴啦?」傅小莞抓下掛在臉上的臭衣服,氣呼呼的對著他嚷嚷。
風懷天將臉轉向一旁,這會兒他不只不說話,還像是聽不見的聾子似的,儘管她都扯著喉嚨對他大吼了,他也只是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合上眼睛閉目養神,打定主意不再理會她這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
「不埋我?好!你不理我是不是?不理就算了!哼!」
見他那副目中無人的態度,傅小莞為之氣結。她不客氣的將他的臭衣服扔回他的臉上,然後兀自躲到石柱旁避開風雨。
她蜷縮起雙腿,背對著風懷天,不肯接近火堆,然後將臉埋進兩膝間,青蔥般的玉指緊緊交錯在小腿上,一個人躲在角落生起悶氣來。
哼!不想理人就算了!她傅小莞不希罕他的火堆,也不希罕他的酸臭衣服替她遮風擋雨,等待會兒雨勢轉小,她立刻就走,還要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看見這個臭男人!
*****
天,不從人願。
雨勢並未轉小,反而愈下愈大。
陰森森的兩夜裡,加上轟隆隆的雷鳴,嚇得傅小莞渾身抖個不個,整個身子蜷縮成了小蝦米的形狀。
每當漆黑的天空亮起一道銀白的閃電,她就立刻摀住耳朵,然後倔強的咬住下唇,深怕一會兒的雷聲,會嚇得她不小心放出驚恐的叫聲,把睡眠中的風懷天給吵醒。
眼淚噙在眼眶裡,她不敢哭出聲音,粉嫩的唇瓣被咬得發紫,她也不願開口向風懷天求助,就只是緊緊的閉著眼臉,祈求著天色快快亮起。
轟!
一陣雷鳴又起。她睜大眼睛看著天邊,天上好像竄出一條黑色的蛟龍直往她撲過來,嚇得她全身發顫,小手緊緊的環著石柱,懷疑自己明早就會嚇死在這土地公廟裡。
「過來!」
誰?是誰在說話?她緊合著眼,死命的搖著頭,難道是天上的黑蛟龍來要她的命了嗎?
「我叫妳過來,聽見沒有?」
「嗚…….」她忍不住開始啜泣。
「笨蛋!妳都已經冷待全身發抖了,還在逞什麼強?」風懷天終於看不下去,一把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拉向身邊,靠近熊熊火堆。
「嗚……黑蛟龍要來殺我了……」她緊緊的捉住身旁的人,小手揪著他的衣襟,整個人埋進
溫熱舒適的懷抱中。
「誰敢殺妳,我就先要了他的命!」風懷天低咆著,然後伸出堅實的長臂,緊緊的將她摟入懷裡。
火堆的溫度讓博小莞冰涼的身子漸漸暖和起來,她輕輕的仰起小臉,看著風懷天新長出青髭的下顎。
「我……我好冷啊……」她睜著迷濛的眼,看著頂上的男人。
「好冷就緊緊的抱著我,別再鬆開。」風懷天說著,敞開衣袍,將她整個人圈進胸懷。
暖暖的衣袍裡有著他溫暖乾爽的氣息,傅小莞將冰冷的小臉偎著他衣服裡的皮毛,不再抗拒他的力量。
「雨,還在下著呢!不知要下到何時……」
幾個時辰前,她還打定主意非得離開這個霸氣無理的傢伙,沒想到幾個時辰後,她竟裝傻賴皮的躲進他的懷中,不再顧著男女授受不親的禁忌。
實在是這樣的天氣,讓人又冷又怕,教她捨不得離開他的懷抱了。
「能不停,就繼續下著吧!」
風懷天望向無邊的天際,黑暗籠罩著大地,眼前燃燒熾熱烈火,懷抱溫柔女子,他多希望這一刻能夠無限延仲。
「你……」她嘟囔著仰起下顎,睨了他一眼。
這傢伙是存心要佔她便宜嗎?居然希望雨下個不停。
只是,這麼一望,她看見他那張被火光照得澄亮的臉龐,像極了溫暖的陽光一般,在她的頂上照耀著。
傅小莞看著、看著,有些失了神。
她一直沒有正眼看過他,現在就著火光偷瞧著他,一張剛稜有型的臉龐,配上微揚的唇角、高挺的鼻樑,以及一雙自信有神的黑眸,真沒想到這男人竟長得這樣好看……
「怎樣?還喜歡嗎?」
風懷天的聲音起,讓她的身子微微一縮,連忙低下頭。
「你說什麼?」
「妳瞧了我這麼久,還喜歡我的容貌嗎?」他用指尖輕畫著她的粉頰,在她的耳畔輕噥。
「誰……誰瞧你了……」他熱呼呼的氣息噴在她的耳際,像是一股熱流從耳朵灌進了她的心神,讓她忍不住瑟縮起了肩胛。
「還不承認?」風懷天輕彈著她的鼻尖,又摟緊了她一些。
「鬆手啊!我被你摟得快不能呼吸了……」她用細細的手腕推擋著他強壯的手臂。沒想到他的力氣這麼大,難怪她總是打不贏他。
「怕這一鬆手,又讓妳給逃了。妳心底不是正盤算著,該如何遠遠的避開我嗎?」
他雖然只是輕聲的一笑,但她的背貼靠在他的胸,讓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而他規律的呼吸,更是讓她感覺到這懷抱既溫暖又安全,此時就算廟外又起了雷鳴,她也不那樣害怕了。
「不逃了。」她悶悶的咬了咬下唇,「你說要帶我去找青青的,不是嗎?」輕輕眨動如扇的眼睫,她偷覷著風懷天的神情。
「妳知道我是個商人……」
「嗯?」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商人跟找青青有何關係?
「商人對於無利可圖的生意,是不會做的。」
「你……你想反悔?」她倏地坐直身子,離開他溫暖的胸懷,轉而與他面對面,只是看著他那雙如黑玉般的眼眸時,卻又讓她禁不住的想迴避他的眼神。
他卻勾住了她的下顎,直直的瞅視著她許久,然後他似乎下了什麼決定,唇瓣忽地勾起了一抹淡笑,這笑容讓她直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