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青銅的門上有著威嚴的銅獅,像是在宣告路人此地不宜擅闖。
一步,兩步,三步。
老氣的黑色包頭皮鞋在石瓦小路上格格作響,一雙纖細的玉腿上是及膝的百褶裙,白嫩的小手拎著一個藏藍色的老氣包袱,綁著兩根麻花長辮的嬌小身影出現,打破了原本的沉悶寂靜。
仔細一瞧,那個身影正是柳馨安。
白禮德,三十歲。白氏企業董事長的私生子,母親死後無子的大媽才將他接回,認祖歸宗。
眾人公認的脾氣古怪,沒人瞭解他什麼時候會是怎樣的情緒,翻臉比翻書還快。
細細回想著在那包牛皮紙袋裡所有有關於白禮德的基本資料,柳馨安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準備要上前去敲敲那個銅獅拉環應門。
面對充斥在市面上那些參差不齊的情色錄像帶,白禮德的作品風格多變,而且講究質感,深受女性觀眾好評,一年才出一次的劇本大作,是各家公司趨之若鶩的爭奪目標。
因為性格古怪,無法和白家的其它人以及工作人員相處,因此獨自居住在郊外的一棟大宅,由女傭照顧日常生活,但由於性格問題,女傭總是請不了多久就換,沒有人受得了白禮德。
大大的眸眨巴眨巴地看著眼前這棟「鬼屋」,柳馨安想起了自己明亮氣派的家,不禁在心中對這個人稱劇本鬼才的人更加沒有好感。
柳馨安再度吸了一大口氣,小小的唇盡量不要往下抿。嗚嗚嗚∼∼大哥真過分,居然要她去嫁給這種人,嫁給他跟嫁給鬼有什麼兩樣?幸好自己逃得快……
總之,這次前來,她要以應徵女傭的方式,去接近白禮德,進而將劇本拿到手!
敲了好幾下門環都沒有反應,她索性輕輕一推,只見那道沉重的鐵門應聲而開。咦?這、這是……怎麼搞的?
該死,這該不會真的是棟鬼屋吧?
柳馨安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地走進白家,小小的腦袋不時觀望四周,只見那碎石小道快被兩旁的野草給掩埋,本來應是整齊乾淨的庭院,現在卻完全失去了原來的風貌。
「站住!」
正當柳馨安對這棟「鬼屋」評頭論足之際,一個低沉的男聲從柳馨安的身後響起。
柳馨安緩緩轉身,此時此刻,她只聽到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還有那份報告書上描述的字句──
白禮德性喜一人獨居。
站在自己身後的人,就是差一點要跟她結婚的男子嗎?
「性情古怪」這四個字根本就是白禮德的最佳寫照。
他究竟是何方神聖?怎樣的三頭六臂才會有這種人人都討厭的個性……
當柳馨安回頭的那一剎那,她停住了呼吸。
只見庭院一隅,有一株朝橫向伸展的古怪柳樹,細長枝葉下,有一抹修長身影倚著樹身,看似悠閒,卻帶著一雙銳利的眼,正凝視著她!
那男子身著白襯衫,湛藍的牛仔褲上有幾處破洞,一張與平面模特兒不分上下的俊美外型,搭著一雙銳利的眸子,教人不回頭多看幾眼都難。
他……就是白禮德?
柳馨安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一雙水眸睜得大大的,這名俊俏的男人會是風評極差的白禮德嗎?
「你擅闖民宅,我可以告你。」白禮德的聲音緩緩從柳樹間傳來,低沉中帶著一絲不可抗拒的威嚴。
「我、我不是壞人!」柳馨安連忙表明身份。「我是來應徵女傭的。你看,這是我在社區公佈欄撕下來的應徵單,這是你貼的吧?」
才剛進去就被當壞人,這怎麼行?心急的柳馨安連忙將小包袱裡的應徵單拿了出來,急急地走向白禮德。誰知這樣慌慌張張的情況下,她沒注意到腳邊的石子,一個不小心便失去了重心──
「砰!」
一聲巨響伴隨著漫天沙塵飛揚,柳馨安跌了個狗吃屎,小包袱也飛了出去,四散開來,落在地上的除了她的隨身衣物之外,還有幾個未拆封的保險套……
痛……痛啊!
小小的身軀趴在地上,那張粉白的小臉現在可是滿臉沙塵,怎麼這麼衰?那些保險套可是要給花貝妮試用的新產品,現在可好,全部撒了出來,這下白禮德會怎麼想啊?柳馨安不禁頭皮發麻。
「你是來應徵我的床伴還是我的女傭?」白禮德發出冷笑,看見柳馨安趴在那兒,仍不打算上前扶她,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念頭。
「如果你是來應徵我的床伴,現在就可以滾了。」他再多說了一句話。
什……什麼?
柳馨安不敢相信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怎麼會有說話這麼狠的男人?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敢在她面前這樣說話,哪一個男人看到柳氏企業的首席設計師不乖乖低頭的?就算不喜歡她的頭腦,也會喜歡上她美麗清純的外表,這可是她最有自信的地方呢!可是這個男人竟甩也不甩?!
「我不是要來應徵床伴的!」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小臉因為跌倒而有些扭曲,水眸裡現出淚花來。「請你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是嗎?」
高大的身子終於離開了柳樹,穿越那片雜亂無章的草坪,在陽光的照射下,那張俊美的臉孔又多增添了幾分邪魅的氣息。「你真是要應徵女傭?」
「是……是啊!」
那雙深邃的眸又從頭到尾打量了柳馨安一番,這樣的舉動讓柳馨安更加忐忑不安,他那銳利的目光梭巡著她的臉龐,彷彿要把她的來意完全看穿。
不行!她一定要得到白禮德所寫的劇本達成任務才行,她不能這樣縮頭烏龜下去,不可以才踏出第一步就想要打退堂鼓!
現在硬著頭皮想辦法留在他身邊騙到他的作品,總比一輩子跟這個奇怪的男人相處好得太多了!
她一定要穩住自己的情緒……
「最近有太多假借應徵女傭之名,行使勾引之實的女孩來這裡。」他深邃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曖昧的火光。「該用晚餐的時候餐桌上什麼都沒有,赤裸裸的站在我面前大喊:『請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