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住氣息,緩緩地走過去,彎身拾起那柄銀色飛刀。
細嫩的小手緊握住刀柄,彷彿還能感受到上頭存留的一絲溫度,她激動而專注地端詳著手中的刀子,那神情,簡直就像是在凝望久違愛人的臉龐。
花可依見狀,不由得猜測地問道:「聶姑娘,你認識這柄飛刀的主人?」
聶月眉的注意力終於被拉了回來,她小心翼翼地將刀子收起來,沉靜美麗的臉上綻著一抹神秘的笑容,卻並不打算回答花可依的問題。
「花姑娘,很抱歉因為我的緣故,害得你身陷險境。」
「別這麼說。」花可依搖了搖頭,說道。「這又不是你願意的,怎能怪到你頭上呢?」
「還好現在總算沒事,我也該走了。」聶月眉轉頭望向窗外,目光凝望著遠方,眼中有著堅定不移的溫柔。
「聶姑娘打算上哪兒去?」上官朔方關心地問道。「你一個弱女子隻身在外方便嗎?」
「別為我擔心,我有能力照顧自己的。」她笑著說道。
幾乎每個人光看她的外表,都以為她是個沒有自保能力的柔弱女子,其實不然,否則這一年多來她也沒辦法獨自撐過來。
「我該走了,咱們後會有期。」聶月眉朝他們微微一笑後,便不再猶豫地轉身離開。
就在她即將走出破廟之際,花可依突然開口喚住了她。
「聶姑娘!」
聶月眉回過頭來望著花可依,無聲地詢問她有什麼事。
「祝福你。」花可依真誠地說著。雖然她並不知道聶月眉要到哪兒去,但她直覺她是要去追尋屬於自己的幸福。
聶月眉愣了愣,再次朝她綻放溫柔的微笑。
「謝謝你,也祝你們能白頭偕老。」
???
聶月眉一走出破廟,立刻急切地四處張望,卻沒有見到熟悉的身影。
她的心中有些失望,卻不氣餒,因為這情況早已在她的預料之中,倘若遲仲桓要讓她見他,剛才也不會只以飛刀搭救,而不直接現身了。
「仲桓,我知道你就在這附近,我知道你正在看著我,你為什麼不出現?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想見我嗎?」
她對著四周的空氣說著,心裡深信遲仲桓一定聽得見她的這番話。然而,回應她的卻是一陣沉默,她不禁輕咬著下唇,有些泫然欲泣。
一年多沒見面了,此刻明明心心唸唸的夫婿就在她身邊的某處,她卻無法見著他,要她如何不激動難過?
「袁老爺和夫人的歹毒計謀,我根本不知情,我相信你也知道我是無辜的,對不對?」
自始至終,她都如此深信著,她相信他不會被片面之詞給蒙蔽了。
她相信他之所以會離開她、逃避她,一定是有什麼理由,或是他不得不如此的苦衷。
「仲桓,你可還記得咱們洞房花燭夜那晚,你親口對我說出的承諾?你說你會照顧我一輩子,做我一輩子的倚靠,這幾句話,我細細地收藏在心底,從來都不曾忘過。」
她環顧四周,雖然仍舊沒見到遲仲桓的身影,雖然四周仍只有微風吹拂的聲響,但是她有種強烈的感覺——他就在她的身邊,正聆聽著她的話,這讓她精神一振、勇氣倍增。
「仲桓,不論你到底為了什麼而躲我,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她信誓旦旦地說著。她有預感,離他們夫妻相見的時間不會太久了!
滿懷著期待與信心,她又再次環顧了四周後,才緩緩地轉身離開。
直到聶月眉走遠後,一抹挺拔的身影才從隱蔽處走了出來。
望著漸行漸遠的纖弱背影,遲仲桓握緊了雙拳,眼底有著壓抑的痛苦與深切的愛意。
「眉兒……」他低喊著這個令他心疼的名字。
剛才聽著她的話語,感受到她的憂傷與激動,他多想上前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多想好好地吻吻她、抱抱她,一解相思之苦。
然而,幾次衝動的想邁開步伐,卻都及時被理智給強行壓了下來。
這一年多來,他雖然不在她的身邊,卻始終對她的行蹤瞭若指掌,在得知她住進了月巖堡後,他本以為她應該安全無虞,沒想到袁宇卿竟還是找上了她。
好在方纔他直覺她有危險,在趕赴月巖堡的途中恰巧見她行色匆匆的不知要往何處去,他一路尾隨著她,這才及時解救了她。
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她依舊是這般的美麗無瑕,但現在的他早已經喪失擁抱她、守護她的資格了!如今他惟一能做的就是躲在暗處看著她,保護她,至於其他……一想到殘酷的現實,他已不敢抱持任何的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