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小馥,我帶你去吃棒冰。」不由分說,他抓著她的手就走。
「阿育—我要回家吃午飯啦!」
「午飯晚點再吃就奸了。」帶著幾分霸道,男孩堅持要先吃棒冰。
小手扭動了幾下,卻還是無法掙脫另一隻手的掌控,最後,小蘭馥也乾脆地放棄,任他拖著自己跑向附近的雜貨店。
雖然不解阿育為什麼突然堅持,要帶她去吃棒冰,但她終究是個孩子嘛!大熱天裡,可以吃支消暑解熱的棒冰,這個慾望,馬上就戰勝回家吃午餐的想法。
直到兩人各挑了一支奶嘴冰,阿育這才放開了她。
咬破奶嘴冰的頂端,小蘭馥一邊啃著棒冰,這才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
「阿育,你怎麼會有錢請我吃冰?」
她和阿育都沒什麼零用錢,連吃支棒冰也是種奢侈的享受,為什麼他會突然請她吃棒冰咧?
聞言,阿育僵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復正常。
「請你吃冰就吃嘛!管這麼多幹什麼?」
「喔。」小蘭馥癟了癟嘴,不過,雖然得不到答案,但當冰涼的甜甜水液滑入喉中,立刻讓她心情好得多。
「棒冰好吃嗎?」一口一口啃著手中的棒冰,阿育有些心虛地轉開話題。
「嗯。」小蘭馥開心地點點頭,早把先前的事情忘個精光。
「阿育,我們下回再一起吃冰吧?」她問,眼裡閃著快樂的光芒。
「呃……嗯。」呆愣了足足一秒鐘,阿育這才點點頭。
「就這麼約定羅!」她笑,沒發現他眼底的猶豫。
她不知道,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隔天一早,小蘭馥是被喧囂的人聲吵醒的。
拖著一條小棉被,小嘴打著呵欠,她睡眼朦朧地走到房門口,就見大門敞得開開地,爹地和媽咪都站在大門口,似在看些什麼。
「怎麼啦……」小嘴含含糊糊地吐出問句,小蘭馥慢慢走到父母身邊,想看看外頭到底有什麼好玩的東西,能讓父母一大清早就起床。
小蘭馥離大門越近,吵雜的聲音就更大聲了,接著又砰砰砰幾聲巨響,一切總算平靜下來了。
「凌媽媽?」小蘭馥瞇著眼,怎麼連隔壁的凌媽媽都來了?而且凌媽媽還牽著她那四歲大的女兒一起出來。
「小馥,你被吵醒啦?」
媽咪的聲音輕柔,準備帶她回床上補眠。
「媽咪,剛剛在吵什麼啊?」
小小的腳步已走到大門,她探出頭,只見到門前的走廊有些髒污,彷彿曾有什麼東西拖過去似的:再左右探了探頭,只見隔了幾戶外的阿育家,同樣大門敞開,而那拖行的痕跡,應該就是從阿育家展開的。
「阿育家怎麼了?」
她問,卻沒有半個人回答。
一陣不安突然攫住了小蘭馥,她咚咚咚地跑出家門,衝進阿育家中。
空蕩蕩的內室映入小蘭馥的眼中,她眨了眨眼,但不管她怎麼用力眨眼,阿育家依然是空空如也。
「小馥,阿育搬走了。」媽咪握住她小小的肩頭,輕輕說道。
「搬走了?」小蘭馥呆呆地重複母親的話,一時間無法理解話中的意思。
「阿育他爸爸接他們去美國……」
母親又說了什麼,小蘭馥什麼都沒聽到,因為她的腦中只迴盪著一句話:
阿育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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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夢嗎……」
悠悠轉醒之後,蘭馥發現自己正躺在租賃處的小床上。
這間套房是蘭馥為了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並維持「玫瑰」的生活,才在慾望牢籠附近租下的,小小的套房僅有五坪,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
蘭馥對這間爛爛的公寓,倒也沒什麼埋怨,大概是因為她已經習慣了住在這種又小又窄的公寓吧!
小時候,她家的生活環境並不好,所住的小公寓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雖然生活環境不佳,但那種濃濃的人情味,卻是蘭馥怎麼也忘不掉。
通常,會住在這一類破公寓的人家,生活環境都算不上好,因此,大人們不論男女,都得努力出門賺錢,至於被留在家中的小孩,當然就成了彼此最好的玩伴。
夢中的男孩,是她最喜歡的大哥哥——阿育。
其實蘭馥只記得他叫做阿育,至於是不是這個「育」宇,就不確定了。
剩下的,也因為事隔多年,她幾乎都不記得了……
阿育是個私生子,跟他母親兩個人相依為命。
雖然附近的小孩會因為這私生子的身份,而刻意欺負阿育,但阿育也不是省油的燈,試圖欺負他的小孩都討不了好處。
可是,在蘭馥上小學那年,阿育那素未謀面的爸爸卻出現了。
他帶走了阿育母子,從此蘭馥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
看著日漸熟悉的天花板,蘭馥覺得有些感傷,好久沒夢見阿育了,不知道為什麼,今晚居然會做這個關於往事的夢。
「阿育啊……他現在也有二十八歲了吧!」
蘭馥懷念地微笑著,雖然阿育年長自己三歲,但不管過了多少年,她記憶中的阿育,一直都是那九歲男孩的模樣。
閉上眼,蘭馥試圖回想方纔的夢境,但不知為何,眼前浮現的,卻是一張冷漠的臉龐,俊帥的五宮沒有笑容,只有眼底閃動著嘲弄的目光……
「嚇!」
蘭馥嚇得立即睜開眼,怎麼會是戰之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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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白雪姬的蘋果園
「難以置信……那傢伙居然完全沒再出現……」
蘭馥口中喃喃自語,拿在手中的茶杯,也險些因她力道過大而破碎。
自從她和戰之彧訂下那個交易後,已過了一個月,戰之彧卻一直沒有出現,讓她幾乎認為那晚的事,根本是自己的胡思亂想。
要不是偶爾會在慾望牢籠中,見到戰國企業的員工帶客戶來喝酒談生意,又專門只點名要她坐台,蘭馥說不定真會以為,整件事是戰之彧開的一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