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縣大爺重複了一個令他十分惱火的答案,「你就是採花大盜——玉面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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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數夜未眠,冷若寒沒想到自己一頓沉睡後,府衙居然出了這麼大的事。當孫平貞急急地把她搖醒,帶她去目睹那個被人打昏的玉面蜂王時,她幾乎無法承受眼前的一幕。
「諾哥哥?」怎麼是他?
衣衫不整的獨孤諾,趴在一絲不掛的小桃姑娘身上,陷入昏迷的他甚至對鄉民的拳棍相向毫無知覺。
「住手!你們會把他打死的!」她躍上前制止。
「淫賊總算被我們逮到了,冷姑娘莫要護著他!」陳師爺的口氣很不好。
「諾哥哥絕不是淫賊!他不是!」眼看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她簡直急死了。
「罪證確鑿,如果冷姑娘還想為這惡徒說情,休怪本官將你視為同夥,一併拿下治罪了!」原本對她十分禮遇的縣大爺,態度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你……」這個糊塗蛋!
冷若寒才想大罵,驀地一個顛順,沒由來的暈眩讓她癱軟在孫平貞懷裡。
「大人!請恕若寒妹妹無札,她被獨孤諾騙得團團轉,所以才無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瞧!她都氣血攻心得昏過去了……」孫平貞求情。
「嗯!念在孫姑娘及時發現獨孤諾的惡行,還趁其不備將賊人擊昏的功德上,本官可以不同冷姑娘計較。」縣太爺還同情地瞥了冷若寒一眼,「唉!枉她生得冰雪聰明,竟然所托非人……」
「若非無意中知道獨孤諾曾在萬佛寺出家的秘密,民女也不致對他起疑。若寒妹妹就是太傻了,既知他已皈依佛門,還不顧名節與這男人私奔……」
冷若寒一定沒想到,當初為了消除孫平貞對獨孤諾的疑慮而說出的秘密,居然成了她誣陷好人的證據。
「大人!依民女之見,放賊容易抓賊難,這種十惡不赦之徒最好速速除去,免得讓他有機會逃脫。」孫平貞預料獨孤諾再過一個時辰便會醒來。
「言之有理……來人啊!快把採花大盜綁進囚車裡!」
趁縣太爺與眾人忙著料理獨孤諾時,孫平貞則抱起冷若寒住府衙外走去。
「獨孤諾,縱使你有本事逃獄閃過這條死路,『採花大盜』的惡名,也將讓你一輩子見不得光啦!哈哈哈——」
得逞的奸笑隨著馬車,一路揚到了城外的五里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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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體鱗傷又加上滿十未進,獨孤諾在惠州城的大牢裡,度過了最難熬的一天。
不知寒寒現在怎麼樣了。縣太爺說她黯然離去後就不再回來,難道說……連她也認為他是淫賊?
忽地,階梯那端傳來細微的腳步聲。
「諾哥哥!」原來是冷若寒點住官差的穴道,強拿鑰匙打開牢房,「我來救你了!」
「寒寒!」獨孤諾激動地與她相擁,滿腔感動的下是劫獄之義,而是她對他的信任,「我以為連你也不相信我,已經棄我而去了……」
「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這分明是有人蓄意陷害。」冷若寒心疼地審視他的傷勢,那顆已長出寸發的光頭,顯然挨了不少棍子,「他們居然如此對你?鄉民愚昧也就罷了,那昏官怎可罔顧人權,任大家動以私刑?」
「被害者家屬激動的心情,我可以體諒、」獨孤諾撫著她的愁容,笑了笑,「只要有你的支持和信賴,我什麼也不怕了!」
「你……」若非自己一意擒賊,也不會害得獨孤諾落此下場,而他卻無半句怨言,冷若寒更是歉疚了,「走!我們馬上離開這是非之地。」
「你以為府衙膽敢只留一名官差守住我這『採花大盜』?」他晃晃手腳上的銬子,「鑰匙在縣太爺那兒,這副刑銬乃用純鋼打造,絕非一般利器能截斷,除了碧寒劍……」
『碧寒劍?」冷若寒愣了愣,悔恨的淚立即落下,「都是我不好,不但害你蒙受這不白之冤,連姐夫的碧寒劍也被人家竊走了……」
平貞姐姐說,她在背著自己匆匆出府前,那把放在房裡的寶劍早不翼而飛。
「這不是你的錯!」他溫柔地為她拭淚,安慰道,「你我都中了迷魂散,才讓敵人有機可乘。」
碧寒劍被偷,他並不意外。整件事顯然有人在暗中操控,所以縱使撇下無辜的嘉州百姓不管,他們當真能安然無憂地遠走高飛?
不!照這縝密的佈局來看,對方若不置他於死地,恐怕是不會罷手了。
「一定是歐陽飛!」冷若寒的猜測很直接,「這淫賊既陰險又沒種,他想把所有的罪過都推給你一人去扛!」
獨孤諾也這麼認為。可恨的是,歐陽飛的迷魂散實在太厲害了,以致能夠讓他三番四次得逞。
「寒寒,孫姑娘知道你來劫獄的事嗎?」陳師爺曾說,她們倆是一道離開的。
「我怕平貞姐姐擔心,所以趁她外出時溜出來打探你的消息……」冷若寒擔憂地說,「還是我去逼那昏官,要他把鑰匙交出!」
「不!倘若誤殺地方父母官的話,可是死罪一條啊!」獨孤諾拉她坐在石床上,勸道,「聽話,我不准你為我再闖下滔天大禍;老天有眼,一定會還我公道的。」
「可後天就是你行刑之日了,你怎麼能老神在在說那些空話?」她真急死了,「劫獄我都敢了,還有哪條滔天大罪不敢犯?如果拿不到鑰匙,我明天就劫刑場……」
又來了!他最怕的就是她的急躁個性。
「不行!縣大爺惟恐生變,安排了數十名弓箭手在場防守.我不能任你冒這個沒把握的險,何況還有個歐陽飛在暗處。而且我身為獨孤家的人,絕不能知法犯法……」
「你——」怎麼這麼死腦筋?人家都要砍你的頭了呀!
獨孤諾明白她想說什麼,緊接著打斷:「除非你親自快馬跑一趟大涼山,只要請來簡大俠,縣太爺或許會給我翻案的機會。」
現在最令人擔心的是冷若寒,如果能將她藉故支開,那麼他就無後顧之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