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話!論醫術,小弟可差遠了。」一聽別人誇獎自家人,冷若寒的得意之色明顯地躍上眉梢了。
不過,以她的年紀自稱「小弟」,好像有點……
「若寒!不得無禮!」若非還有客人在,簡承硯真想一把將她拎進後院。
「難得冷公子不見外。」江一龍揮手示意少莊主,他們不會見怪。
「剛剛我們說到哪兒啦?」余炳突然想起該回歸正題了。
「推選武林盟主那一段!」冷若寒一屁股兒坐了下來,無視於姐夫怒瞪的眼。
「對對對!」余炳繼續說,「放眼武林,沒有人比簡老弟更合適盟主的位子了。就請你委屈點,接受我們大家的建議。」
「余大哥的盛情,簡某謹記在心,但我心意已決……」
簡承硯邊說還邊看著冷若寒,正擔心她會不會火上加油時,果然——
「既然姐大如此堅持,而大家的誠意又這麼夠,不如換個方式,來解決盟主懸位已久的問題……」冷若寒見江一龍等人期待的神色,清了清喉嚨,「既是武林盟主,當然得要武藝高強。以公平的山武方式來決定,相信大家都不會有異議。」
「若寒!」簡承硯立即怒聲制止,這荒唐的辦法虧她想得出來?
要知道,搞比武大賽來選盟主,選上的人是黑道是白道尚不得而知,恐怕好不容易平靜的武林,又要掀起狂風巨浪了。
「至於盟主的信物,當然是那把威力無比的碧寒劍啦!」冷若寒頑皮地朝簡承硯眨眼,「姐夫,到時候你會割愛吧!」
「你……」簡直是存心打鴨子上架嘛!
為了鎮莊之寶,他能不加入這場比試?
「好方法!」余炳也跟著起哄,而且還把眼波轉向簡承硯,「就不知簡老弟是否……捨得那把碧寒劍?」
「如果能以碧寒劍換取武林的和平,劍波山莊定當義不容辭!」
而出口承諾的,竟然是坐著輪椅進來的簡石墨。
「爹!」父親為了那把劍而殘廢十多年,想不到他這麼輕易答應拱手讓人。
「多謝簡莊主!」江一龍與余炳為了他的乾脆而欣喜。
「就這麼說定了。」簡石墨以眼神示意兒子,他的心意已決,「至於比賽的細節,就讓諸位多擔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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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地點選在大涼山的瑞雲坡,時間則定在六月十五開始。
這場武林盛會彙集了諸派好手;有的為盟主之名,有的為寶劍之利。簡石墨早對名利看淡.如果能借此機會甩掉名劍之擾,他何樂而不為?
「相不相信,你妹妹一定會參賽的。」簡承硯私下對冷若雪說,「刀劍無眼,可不比我們與她的『點到為止』,到時候若有什麼損傷,你教我如何向岳母交代?」
而妻子彷彿沒聽進他的話,兀自支手撐顎道:「如果若寒能打敗所有的參賽者,那將是有史以來,第一任的武林女盟主耶!」
荒唐!女人家怎麼能擔任一盟之主,世上有哪個男人願意聽其差遣的?
噢!天哪!他岳母祈姬兒是個再正常不過的賢妻良母了,卻生出了這樣一對滿腦子怪異思想的姐妹;而他,卻偏偏娶到其中一位!
他突然感到頭沒由來地疼了起來。
「我覺得你們的個性全像外公,無風也能起浪……」簡承硯無力地說。
「誰說我們像他來著?」這冷若寒的耳朵還真采,說人人到了。
「若寒!」冷若雪總算從幻想中回了魂,「怎麼樣?這次的比賽有沒有把握?」
「雪兒!」求求你別再興風作浪了!
「姐夫,我是很尊敬你的,但請你別把我們家優良的血統跟那老怪物扯在一起!」
「老怪物?」冷若雪不意妹妹突然提起外祖父,還不解地問,「外公他怎麼樣了?」
三人之間似乎一直在「雞同鴨講』,簡承硯覺得自己的頭疼在加劇當中。
「你叫他外公?難道你忘了爹是怎麼死的?」
每每想起父親莫名死在那老頑固手裡,她就憤恨得想衝上蜈蚣嶺砍人,但她娘祈姬兒說什麼也不肯答應。好不容易滿十八歲了,加上段叔叔的一番遊說,她娘才願意讓她下山見見世面,殊不知她這次出谷打的主意,全是如何報殺父之仇。
「可是,他不也幫娘牽了和段叔叔之間的紅線作為補償?」冷若雪心虛地降低尾音。
「呸!這哪是他的功勞?是段叔叔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冷若寒陰側惻地一笑,「一旦取得盟主的地位,我馬上號召各大門派,把蜈蚣嶺夷為平地!」
「恐怕娘不會讓你這麼做的!」冷若雪牽起妹妹的手往外走,帶著商量的口吻說,「不如這樣吧!他老人家很愛面子的,你就把他最寶貴的長鬍子砍下,洩洩恨算了……」
天!這家子的愛恨情仇可真複雜!
望著她們姐妹離去的身影,簡承硯不禁為外公搖頭——他的大禍快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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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試的場所劃分為十處,乃是為了迅速淘汰掉武功較差的人選。劍波山莊的人都被排在貴賓席,而且享有決賽時才出場的優惠權,因為大家都知道,上至簡承硯,下至他的屬下銀可貴、鐵恨鋼……皆非泛泛之輩。
就可惜了,他們漏掉了一個有如羔羊般柔弱的高手!
由於參賽者大多,以至初賽、複賽即費時十天,到最後只剩三位入圍者。好賭的中國人總不放棄任何下注的機會,在決賽前的最後一刻,還能聽到莊家的吆喝聲——
「下下下!下好離手!」
而猶豫的人們,則在那三張簡介中指指點點。是來自京城的富家公子獨孤諾會勝,還是西疆的歐陽飛會贏,或者……河北的諸葛青?
「這麼巧!都是複姓?」
觀戰多日的冷若寒,也在評估這三人的能耐,算計著該先向誰挑戰比較不費功夫,因為聰明的人,得把實力留在最後。
『依我看,那個獨孤諾身手不賴,獲勝機會比較大……」她聽到銀可貴向莊主耳語,「而且感覺為人比較正派,不像歐陽飛渾身的邪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