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希紜腦袋一片空白地窩在沙發裡,鏡子裡的她如同遭人遺棄的洋娃娃,穿著一襲美麗的雪白新娘禮服,臉部表情卻是憂傷驚恐!
三小時後,樓傑沒出現!
下午了,還是聯絡不到他人!樓傑的父母親頻頻道歉,卻也找不到自己的兒子。
婚禮現場一群嘉賓神色尷尬,搞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地僵著。
一直到晚上六點,新郎都沒有出現,大家才紛紛離去。
一場原本應喜氣洋洋的婚禮,最後郁卒收場。
人不可貌相呀!
樓傑做人做事這麼盡責周慮的男人,竟會臨時逃婚!讓新娘子獨自一人哭到眼睛腫成龍眼般大粒。
這麼戲劇化發展,當場跌破一票人眼鏡!
難道……之中另有外人不知的隱情嗎?
看來,感情這檔事果然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第二章
心碎了,補起來都有傷痕!
婚禮後,霍希紜沒見過樓傑。沒有一通電話,沒有一字一語,他人就這樣平空消失,彷彿沒有存在過她生命裡。
南台灣四季如春的溫暖氣候,霍希紜是無福消受了!
留下來,只有觸景傷情的份。所有結婚前的快樂,早已煙消雲散!
對人們來說,最困難的不是記住回憶,而是遺忘回憶。
遺忘所有痛苦的、慘不忍睹的過去,勇敢向未來前進!
通知石婉兒她要去台北,霍希紜拿了個簡單行李搭飛機離開高雄,離開她初戀的澄清湖,與樓傑最後一次約會的愛河畔。
在飛機上,霍希紜望著窗外逐漸縮小成火柴盒的屋子,眼眶不知不覺溢滿淚水,淚珠大滴大滴地滑落臉頰。
也許,她生命裡的那道愛情習題,是無解的,她永遠找不到答案!
也許,她學不會了,學不會如何真誠待人,又不會弄得自己遍體鱗傷!
那個老婦人一定錯看她的感情線、婚姻線了。
「什麼二又二分之一的男人?命中注定的男人?根本只是笑話。」
霍希紜恍神地想著從前的種種,還有那個老婦人算命時篤定的神情。
她暗忖,倒覺得從十八歲到三十歲,她的傷痛俱增二又二分之一!
拿出手帕擦乾眼淚,霍希紜安慰自己,沒有男人的日子一樣可以精采萬分!不用再當石婉兒口中「有自虐狂傾向」的第一流媽媽桑,把男人當兒子照料。
想當初,石婉兒還不客氣戲謔她:「你去酒店工作絕對會賺大錢,一夜成為著名紅牌!」
「真的嗎?」霍希紜傻不隆咚笑問,想不到自己這麼有本錢。
「你呢?既溫柔可人又小鳥依人,男人說往東走,你絕對不會往西走。哪管東邊是糞坑還是飼豬場,你也會義無反顧往前衝,衝到底,臭死都不回頭!」石婉兒放聲說,很滿意自己淋漓盡致的比喻。
「我有那麼笨嗎?」霍希紜那時不滿地反問。
石婉兒當下沒狠心地點醒她,無奈地猛搖頭。
霍希紜現在想想:「對呀!我就是這麼笨!」
不知道是不是醒了,作一場大夢後的覺醒,霍希紜決定要好好過自己的人生,把台北的工作室搞出名堂!
不是古時候了,結婚不成,還恐遭浸豬籠的惡劣侵害,猜疑這女人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夫婿的醜事,才讓夫婿氣得不見蹤跡!
現代的女人有錢,再怎麼肝腸寸斷,日子也是可以過下去的!
霍希紜感情運不好,事業運倒真的就是順利得不得了,做什麼賺什麼!
她在高雄開的個人DIY成品工作室,學員爭破頭報名就算了,她自創的一系列商品還賣得嚇嚇叫,賣到缺貨!
兩年問,算算她的家產,也是小富婆一名了!
樓傑不要娶她,是可惜了!好端端放棄一個財運當紅的美麗佳人!
下了飛機,石婉兒在出口處向霍希紜招手。
「氣色還不錯嘛!」石婉兒笑著捶她兩拳。
「我大病初癒耶!你竟對我施暴!」霍希紜同石婉兒一起去開車。
「大病初癒?」石婉兒沒好氣地白她兩眼。「不要把自己形容得像可憐兮兮的病美人!這年頭不流行當林黛玉,OK?我看你是……大夢初醒了吧!八百年前早就該清醒過來的,誰教你一心想當睡美人,硬是不肯醒來!」石婉兒一旦開炮,絕不手下留情。
霍希紜被好友罵得無法反擊,只好委屈地說:「那你……幹嘛不一棒把我打醒?」
石婉兒插上鑰匙,轟轟發動引擎。
「是打啦!只是打不醒,反而更暈、睡得更沉,有什麼辦法?有人的腦袋瓜就是比牛還固執!」
霍希紜裝傻的笑,淑女不提當年糗,都過去了嘛!
「你那什麼把男人當太上皇伺候的怪邏輯,我一輩子都記得。搞不懂你是不是從古書裡不小心蹦出來的摩登原始人,三從四德沒人比你執行得更徹底!」石婉兒卯起來碎碎念,忍耐了多年的不爽,好歹讓她宣洩一下。
「誰教我從前信奉……以夫為貴嘛!」霍希紜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笨小孩!」
石婉兒的小march在車陣裡穿梭自如,一旁的霍希紜不但綁好安全帶,雙手還緊握住右上方的把手。
石婉兒開車的火爆勇猛從大學到現在一點都沒退化,還有變本加厲的現象,霍希紜頭皮發麻說:
「婉兒……你當心點,車速這麼快,一撞……可就直接飛到西天……朝拜如來佛去了!」
「放心,姐姐我沒那麼遜!I
左閃右拐地鑽進巷子裡,石婉兒三兩下就停好下車。
「到了,下車吧!這就是我姨丈住的地方。我跟他說好了,一樓店面租給你當工作室,二樓有一間空房給你當臥室。」
霍希紜仔細地上下打量這棟三層樓房子。「台北不是寸土寸金,你姨丈挺有錢的嘛!這麼大一棟房子!」
石婉兒丟給她詭異一笑:
「房子是很大,姨丈的人也長得挺大一隻,就是心眼小了點。不過,以你有容乃大的氣度,和他相處應該不是問題。」
聽石婉兒這麼說,總覺得事有蹊蹺。「說得你姨丈……好像鐘樓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