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薇聽了不禁感歎道:「不曉得唐耀添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能娶到像你這樣的好老婆。」
「別談這些了。」
希范從皮夾裡取出三張票,「明天晚上在國家音樂廳有一場小提琴演奏會喔!」
「哥,你什麼時候對音樂產生興趣了?」希薇好奇的拿過票來看。
「這位演奏家是我高中同學,我當然要捧個人場羅!」
他轉而問柳蘊儀,「你不是很喜歡聽小提琴演奏嗎?一起去欣賞,如何?」
咦?
大哥怎麼曉得她喜歡小提琴?身為同窗死黨,她還不知道柳蘊儀有這項嗜好咧!
「謝謝,不過我剛回來,還是留在家裡打掃吧!」
「已經夠於淨了,還打掃什麼啊?」
想到她在這裡傻傻的當黃臉婆,而唐耀添卻在外頭風流快活,希薇就覺得滿肚子火。
「你在高雄也悶得夠久了,何妨到外頭輕鬆一下吧!」
一對上希范溫柔的黑眸,她的心就動搖了。
「好……好吧!」
她再偷偷出去一次——只此一次就好!
唯恐她反悔,希薇還硬要跟她打勾勾。
「就這麼說定了,明天若有人食言不到,可得學狗汪汪叫喔!」***
站在入口處等了很久,仍未見到希薇的縱影,柳蘊儀不免有些擔心。
「那個小迷糊不是忘了這檔事,就是為了某位『可憐的婦女同胞』而延誤時間了。」希范瞥了手錶一眼,「快開始了,我們先進去吧!」
「可是……小薇怎麼辦?」
「我票已經給她了,如果她趕不及,那也沒辦法。」
過了一會兒,音樂的饗宴開始了。
有如挑動情緒的精靈般,演奏者以高超熟練的技巧,將聽眾帶入變化無窮的音感世界。隨著一曲曲時而柔情、時而激亢的樂章,柳蘊儀覺得內心深處好像有某種東西被喚醒了,那份悸動甚至觸發她的淚水決堤。
一直在暗中注意她的希范,則默默的遞上手帕。
他的體貼反令柳蘊儀不好意思。希大哥一定覺得她很愛哭吧?她心想。
近兩個小時的演出,終於在「晚安曲」後畫下完美的句點。
聽眾立即報以如雷的掌聲和安可聲,來表達他們對演奏者的敬意,連柳蘊儀都忍不住拍紅了手。
落幕後,兩人步出表演廳。
「小薇一定會後悔的。」
希范突然說道。
「是啊!錯過了這麼棒的音樂會,實在太可惜了。」
「我不是在說這個。」
他眨眨眼睛,然後學狗兒「汪」了兩聲。
柳蘊儀差點笑彎腰,她拍拍胸口順順氣,「不過,剛剛的表演真的很精采,我現在仍覺得有餘音繞樑的感覺,那位周傑之先生已經把小提琴的音質發揮到最淋漓盡致的境界了。」
「傑之若聽見這番讚美,一定會很高興的。走!我帶你去後台找他。」
「我這副德行……怎能陪你去見人啊?」
所謂「物以類聚」,以希范的出身和職業,結交的朋友必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若讓人看見他帶著一個又醜又跛的女人,說不定他會因此淪為別人口中的笑話呢!
「我覺得你的模樣沒什麼不妥呀!」他上下打量著,「坦白說,你今晚穿的這套淡粉色洋裝挺好看的。」
「真的嗎?」天曉得她這件「新」衣,還是結婚前唐學維買給她的。
驀地,有人喊道:「希大哥!」
希范回頭一看,「娉婷?你也來啦?」
「是呀!我和翠西來聽周傑之的音樂會。」她瞄了他身旁的柳蘊儀一限,「這位小姐是……」
「這位是柳蘊儀,她是小薇的同學。」
「我叫紀娉婷,是『吉祥醫院』院長的女兒。」她仰高的下巴難掩驕傲的表情,「我跟希大哥這麼熟了,怎麼都沒聽他提起過你?」
大概是同為女人的關係,柳蘊儀敏感的察覺到紀娉婷眸中的敵意。
「小薇和我是最近才開始聯絡的。」
「我就說嘛!希大哥怎麼會交上這樣的朋友?」瞧她那頭怪辮子,簡直是「聳」斃了!
「婷婷……」
希范尚未斥責她的無禮,她倒是先發制人了。
「好過分喔!你要來聽音樂會,怎麼不找我呢?」紀娉婷的口吻聽起來像是她有優先權似的。
「我……」
他躲都來不及了,哪裡敢找她?
深恐她誤會,柳蘊儀趕緊說:「是小薇邀請我們來的,結果她自己卻爽約了。」
原來是這樣啊!即使如此,紀發,娉婷卸下防備。「希大哥,你覺得我的衣服漂亮嗎?」
她轉了個圈,剪裁高雅的雪紡紗襯托出她曼妙的身材,「人家本來想在生日那天才穿給你看的。」
一旁的柳蘊儀除了羨慕,更為自己這身寒傖的衣料感到自卑。
不過希范只是四下望了望,「你不是跟翠西一道嗎?她人呢?」救星啊!趕快出現吧!
「她……她走了!」
其實,翠西是到後台去了,但為了把握良機,紀娉婷不得不放她鴿子。
「希大哥開車來的嗎?順便載我一程吧!」
「可是……」
柳蘊儀還以為他的猶豫,是因為她這塊「絆腳石」的關係。「我得去南門市場買個東西,你先送紀小姐回去吧!」她轉身就想走。
「蘊儀!」
希范想追上去,卻被紀娉婷拉住。
「希大哥,你別理那個跛子了嘛!」
「人家有名有姓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叫她?」太沒禮貌了!
「反正她又沒聽見。」她整個人幾乎「掛」在希范的手臂上,「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
紀娉婷正得意自己佔了上風,豈料翠西的聲音卻在這時傳了過來,「娉婷,我拿到周傑之的親筆簽名了!」
她尷尬的望了希范一眼,而他則是一臉慍色。「既然你同學『折返』了,我就不送你回家了。」說完他拔腿就跑。
翠西興奮的朝她跑過來,還傻呼呼的問:「喂!那不是你的希大哥嗎?怎麼他一見我就走了?」
火大的紀娉婷忍不住罵道:「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這節骨眼破壞我的好事,我恨死你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