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落跑情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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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媽,我不是……」

  「別喊我媽,我擔待不起。」她搶白地諷罵,「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環境出身的,要不是你那酒鬼老爸使出『仙人跳』的毒計,還死命賴著豫雍負責,單家的門檻豈是你這賤貨能跨得進來的?」

  葛淑嫻惡毒的指控,瞬間逼退了章浣礹臉上的血色。

  「都怪豫雍心太軟,明明可以用錢解決的事,他偏要賠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害得我這老太婆也跟著受氣。」說著,她竟捶起自己的胸部哭道:「老天爺啊!您怎麼不長眼睛?娶了這種未過門就敢跟婆婆拿喬的惡媳,地下有知的單家祖宗一定會怨我沒把兒子教好的,嗚嗚嗚……」

  「媽——」章浣礹駭然一跪,拚命地向她磕頭賠罪,「是媳婦笨、是媳婦蠢,才惹得您生這麼大的氣,您可以打我、罵我,但千萬別把身體氣壞了。」

  「打你?」葛淑嫻冷哼一聲,「我哪敢喲!要讓你那無賴老爹知道的話,說不定馬上拿張假造的驗傷單把我告進監牢裡,那豈不是稱了你們父女圖謀單家財產的心?」

  「我們從來就沒妄想過什麼財產的!」她急急地反駁。

  「人心隔肚皮。誰曉得一副可憐兮兮的你,心裡是如何算計我這老太婆的?」葛淑嫻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別以為睡久了,丈夫就會是你的了,等腦子裡的死結解開後,看你還留不留得住他?」

  章浣礹早感覺婆婆不喜歡自己,沒想到她的「成見」如此之深。

  她原希望能在婚前,想辦法改善婆媳間的關係,但任憑她做牛做馬,仍達不到葛淑嫻的要求,末了,還遭來一頓冷言冷語。若非靠著單豫雍每晚的一通問候電話在支撐她,她早就崩潰了。

  「浣礹,是我!你好嗎?」單豫雍總是在九點準時打來。

  「很好,我今天學會做粉蒸蟹肉了……」這道關懷的聲音,瞬間將章浣礹滿腹的委屈化為烏有,但是一旁瞪視的婆婆,讓她不敢一直霸佔著話筒。「等一下,媽媽有話跟你說。」

  「豫雍啊!出門在外,記得早晚多加件衣服,免得我跟浣礹擔心……」

  每次跟兒子講話,葛淑嫻臉上即流露出媳婦奢望不來的慈祥溫柔,而一掛上電話,她又換回那張足以凍死人的表情。

  「沒事少提那些有的沒的,國際電話很貴的,豫雍賺的可都是辛苦錢耶!」

  就在喜帖印好、送來的那天,單豫雍才剛打過電話確認,葛淑嫻馬上去書房翻箱倒櫃。

  「媽,您在找什麼東西?」章浣礹好心地想幫忙。

  「親友聯絡薄啊!豫雍擔心他趕不及回台灣的寫喜帖,所以要我代為處理。」她邊找邊叨念著,「奇怪,我明明在書房內見過那本聯絡薄的……」

  忽然一張相片從翻動的文件中飄落下來。

  「這是……」上頭模模糊糊的裸體男女,吸引了章浣礹的目光。

  「豫雍居然敢拍這種照片?」葛淑嫻一把搶過去,訝異叫道:「要命喔!原來他跟怡雯『親密』到這個程度了,唉!早知道我就去把親事訂了。」

  「媽,那個女人是……」

  「我兒子的青竹竹馬。」她將相片塞給章浣礹,好讓她看個清楚。「我們跟羅家是世交,豫雍他爸在世時就很喜歡怡雯這孩子,要不是後來對方搬去香港定居,我們已結成親家了。」

  青梅竹馬?這個答案震驚了她,而照片中擁著女友光裸背部的單豫雍,那副愉快的神情,更是扎得她的心好痛、好痛。

  「這張相片應該是他們去年在夏威夷拍的吧!」葛淑嫻接著怒罵道:「兔崽子!難怪他不敢通知羅家結婚的事,要是士業兄知道豫雍『吃』了他女兒,還借他的錢去解圍,結果娶了別的女人,他不殺來台灣興師問罪才怪……」

  連日來的疲憊,加上這天大的打擊,章浣礹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她無視於再度落地的照片和嘮叨不休的婆婆,搖搖欲墜的步入才佈置妥當的新房。揉撫著擱在要床上的蕾絲頭紗,淚也跟著一顆顆滲進雪白嫁衣裡——

  碎了,全碎了!她的美夢、還有她的心,頃刻間被支解得慘不忍睹。

  窗外忽然「轟隆」一聲!

  「莫非老天爺也在譴責我?」章浣礹悲哀地想,亦在剎那間作下決定,「與其留在這裡惹人厭,不如成全那對有情人。」

  嘩啦啦——

  雨,愈下愈大了。

  一如匆匆離開單家的那一夜,這場傾盆的雨勢淋得章浣礹渾身冰冷。然而當年的只是感覺淒涼無助,如今未癒的舊傷經過「真相」的撕扯,那股揪心之痛才教人生不如死。

  難怪單豫雍要恨她了,想必葛淑嫻事後也在兒子面前編派了諸多的不是。

  涉世未深的章浣礹怎麼也沒料到,當年那只不過是一張小小的合成照片,就逼得她全身而退。

  你從來都不碰我……羅怡雯的聲音的一遍遍在她的耳際迴響。

  為了一顆不曾存在的「砂子」,她讓手中的幸福白白溜掉,而當單豫雍再度走進生命裡,她已落入婚姻的「死胡同」。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章浣礹忍不住爺天長嘯,「上天要如此殘酷地待我?」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重逢未嫁時啊!

  ???

  「該死的!到底跑哪兒去了?」

  單豫雍數度拿起電話,然後又惡狠狠的把它摔回去。

  已經晚上十一點了,章浣礹的汽車仍停在公司,手機又不通,而在稍早他曾以「同學」的身份確定她並未回呂家,他的擔憂隨著惡劣的氣候而不斷加劇。

  一個女人家——特別是柔弱而無力自保的美麗女子,單獨行走在下著大雨的夜裡,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而惱人的是,他又不能以「情夫」的身份報警,只能在家裡踱來踱去乾著急。

  「喀!」扭動的門把阻斷了單豫雍的胡思亂想。

  「你今天究竟混去——」他的責罵霍然因門口的「落湯雞」而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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