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你有朋友隨行,否則我們還得費番功夫通知你家人呢!」
「朋友?」正想問她哪來的朋友,又推門而入一雙儷人。
女的一進來,就衝過來猛拉她的手。「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
「你……」
「還記得我嗎?我是歐慕華的老婆——夏錄!」
葉凝露豈忘得了這對曾熱情招待過拍攝小組的夫婦?她只不過是因為他們的乍然出現,而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凝香好不容易醒來,你可別把她又搖昏了。」歐慕華示意護士小姐先行出去後,又笑道,「不過說實話,我們都很擔心你呢!畢竟這麼大的打擊,並非常人能承受……」
「打擊?」她眨了眨困惑的大眼。
夏錄接著說:「希驥那臭小子好過分喔!為了喝這頓喜酒,我們百忙中從國外趕來,哪知他臨陣給我落跑?」
太令人驚訝了!希驥居然逃婚?
雖然早預料到這段婚姻無法長久,不過它OVER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心地善良的葉凝露,不禁感謝上蒼保佑她那自願犧牲的姐姐,總算免去「離婚」的程序了。
而這廂的歐慕華,亦是暗暗慶幸提前搭機返國的決定。
「說來可真巧呢!我和小錄剛到機場,就看見被抬上擔架的你……」
嘻!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本來他打算通知快急瘋了的希驥,但是小錄說的對,若不趁機「以牙還牙」,想報上回被惡整的大仇,恐怕得等下輩子 !
「凝香,你不是想出國散心嗎?」佯裝不知她身份的夏錄,還故意熱心地說,「不如跟我們一道回英國吧!我相信那裡將是你療傷止痛的好去處。」
「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是……」
「你擔心希驥會知道?安啦!我要敢洩露一個字的話,我就不姓夏。」
拍胸脯保證的她,其實已有「大不了從夫姓」的退路。
「你們畢竟是朋友,而如果他剛好要去英國……」
「朋友?」歐慕華馬上冷哼道,「希驥還欠我一筆『鉅債』,除非那小子答應償還,否則我不會允許他踏進英國一步的。」
以「愛德華爵士」的地位,葉凝露當然相信他有此能耐。
「可是……」
「沒有『可是』了,你非得跟我們走不可。」
「為什麼?」夏錄強硬的態度反令她起疑。
「因為你的肚子裡——」
「小錄!」唯恐她的衝口而出會造成變數,歐慕華連忙使眼色。
「老公,我們不能剝奪她『知』的權利。」夏錄嚴肅地對她說,「剛剛醫生才檢查出,你的肚子裡有『異物』,而且體積可能會繼續擴大,以台灣目前的醫學技術,絕對沒人敢替你把『它』拿出來。」
信以為真的葉凝露,不禁愣了。難怪她最近老覺得疲倦無力,偶爾還頭暈想吐,原來……她的身體內長了腫瘤?
「不過你別害怕,英國有位醫生是這方面的專家,而且從未失手。」夏錄一面說著,一面對歐慕華眨了個眼,「是不是呀,老公?」
「對對對……」連聲附和的歐慕華,其實已經快笑出來了。「小錄就是擔心你隨時有可能暈倒,所以才堅持要你跟我們回去。」
雖不想麻煩人家,但這攸關了身體的健康,葉凝露只得點頭同意了。
「好,我跟你們回英國。」
? ? ?
儘管當事者始終三緘其口,「取消婚禮」這麼大條的新聞,仍是喧騰了一個多月後才告平息。
然而「希氏娛樂」一點也不平靜。
拗不過一群高級主管的央求,安琪拉今天只好硬著頭皮,幫大家去探詢明年度的活動表批准沒?
走進董事長室,只見希驥手握酒杯,正望著玻璃窗外發呆。熊貓般的黑眼眶和一臉的落腮鬍,似乎又比昨日多了幾分憔悴。
這陣子以來,他成天像只無頭蒼蠅似,找尋著葉凝露的下落。偶爾到公司一趟,他不修邊幅的模樣和滿身的酒氣,可把大家都嚇得不敢進來,唯恐倒霉被颱風尾掃及。
「你真該照照鏡子,好瞧瞧自己變得多可怕。」
希驥才不在乎外貌變得如何,他只關心一件事。
「有她的消息沒?」
「目前的線索,只有葉小姐去香港的出境資料。不過,從香港轉機的旅客實在太多了,找人談何容易?」
一仰而盡杯中的紅液,煩悶的希驥乾脆整瓶拿來灌。
「別再喝了!」安琪拉立即上前奪下。
「你管太多了,安琪拉。」森冷的聲音從他那充滿酒氣的口中迸出。
「可是你這樣牽腸掛肚,葉小姐會知道嗎?」冒著惹惱老闆的風險,安琪拉壯膽直言道,「整日的醉生夢死,又能挽回什麼?」
從不過問上司私事的她,難得也會流露出關心,希驥的怒焰不禁平息下來。
真相大白後,他的心不僅因為誤解而愧疚,那份飽受思念折磨的苦楚更讓他領悟到,他愛凝露之深切,已遠甚於生命。
可惜為時已晚,她竟如同蒸發的熱氣般無影無蹤,連唐郁芳都不知道女兒上哪兒去,而她若是決意「永遠消失」的話——
噢!老天!可別用這麼殘忍的方式,來懲罰他過去的那段荒唐啊!
「你不明白!失去她,等於失去了全世界……」揪著凌亂的發叢,他頹喪道,「現在的我,只是一副行屍走肉而已!」
安琪拉輕歎了聲,忍不住要搖頭了。
想不到玩世不恭的希驥,居然也躲不過愛神的利箭?身為女人,也是下屬的她,真不知該替那些被玩弄過的同胞們喝采,還是替老闆感到難過。
既然多說無益,不如留給他一個冷靜的空間。
「就算是行屍走向,也麻煩你在醉倒前,記得先把公文批一批。」
安琪拉走後,希驥的意志尚在烈酒與滿桌的公文之間掙扎時,他的專線電話響了。
「嗨!我是慕華。」隨著答錄機的啟動,好友愉快的聲音刺耳地播放著:「逃離了婚姻的枷鎖,咱們的風流公子應該過得很愜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