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釋的話才到唇邊,溫馨突然想到,何不借此機會辭職?「我正想向您報告,那張事假單要取消了,因為我打算做到這個月底。」
「你要辭職?」郝勁波的心一抽,這個消息比知道她要結婚了,還更令人難以接受,「我媽同意了?」
「等董事長回來,我再向她說明。」她站起來,轉身將文件置入公文櫃。
室內突然安靜下來。溫馨以為郝勁波走了,突然一隻大手從背後環過來,摟住她纖細的腰。
「為什麼要嫁給唐爾恕?」微啞的聲音在她耳際響起,「聽說他之前跟一個死了三任丈夫的女子糾纏不清,現在回頭娶你,想必只是為了討回潤潤,這種婚姻你還敢要?何況他從嚴沒善待過你。」
「你從何知道他沒『善待』過我?」她的心怦怦直跳。
「他若有絲毫疼惜的話,會讓你連床第之歡都享受不到?」郝勁波將她反轉過來。
「你……」溫馨倏然被他性感的薄唇吻住。
其實郝勁波那天並沒有和魏凌芷去飯店開房間,僅載她四處兜兜風,他不過想利用這個女人來氣氣溫馨罷了。而若非後來接到那通電話,他又怎會做出結婚的衝動決定?
「溫小姐在嗎?我這裡是『冠軍印刷廠』……」總機誤接了一位吳先生的外線進來,郝勁波才曉得,「她要的三十份喜帖印好了。」
「喜帖?」他極力鎮定地問:「請問日子訂在什麼時候?」
「下個月十號。」吳先生說。
郝勁波當場激動得差點握不住話筒。連喜帖都印了,他還能挽回什麼?取出抽屜中的絨布盒,那只晶瑩剔透的鑽戒閃著刺目的光芒,也刺痛了他的心。這個訂情物的主人都將嫁給別人了,他還買下來幹什麼?
於是郝勁波轉送給魏凌芷,並且決定在他們結婚的同一天舉行文訂。然而他的「不甘示弱」只在公佈消息後得到些微暢快,溫馨的不聞不問反令他受盡挫折。這出「猴戲」根本引不起注意,尤其聽到她說到辭職時,他的自大和傲慢更是被徹底擊潰了。
此刻重溫這甜蜜的唇,郝勁波巴不得能將她融入體內,永不分離。何以他到現在才領悟,自己對她的感情早超越了當年對魏凌芷的銘心刻骨?失去了溫馨,他連靈魂也一併被抽走了。如果能夠的話,他願意用生命向上帝換取一次的奇跡……
「放開我!」在理智與歡愉間掙扎的溫馨,終於清醒過來,「停止這場無聊的遊戲吧!別忘了,下個月十號就是我們人生的轉折點了!」
無聊遊戲?他在溫馨眼裡當真只是一時的慰藉?火熱的心瞬間降回到冰點,她的凜然讓郝勁波明白,死纏爛打只會自取其辱。
「你說得沒錯,我不該再心猿意馬了……」他落寞地鬆手,苦澀地說:「那麼我先預祝你……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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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豪門出手,小小的文訂就這麼風光!」伸頭看了一眼人潮的魏溫雅,滿意地挑起女兒的鑽戒,「光瞧這戒指,少說也要百來萬吧!我們魏家真是祖上有德喲,能讓你嫁入上流社會……」
「勁波,你覺得哪副耳環好看?」魏凌芷的臉上亦是喜氣洋洋,「要不要連這條項鏈也一起戴上?」
「都好看。」他漫不經心地應,「我去招呼賓客,你們母女倆慢慢研究吧!」
合上了門,外頭嘈雜的聲音反而讓他好過一些。
「新郎官,大喜之日怎麼不見你的笑容?」朱鳳儀端了杯雞尾酒過來。
「謝謝!」他一仰而盡,「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我今天如果不來的話,往後怎麼跟媳婦相處?」她冷哼。
「凌芷會是個好媳婦的。」郝勁波敷衍地說。
「你喲,可別千挑萬選後,蒙上了個惡婆娘進門。」朱鳳儀搖搖頭,「又不是賣女兒,親家母竟然一開口就要兩百萬聘金,如果不是咱們家底子厚,恐怕你連凌芷的裙邊都沾不上呢!」
「媽……」拜託,他還不夠煩嗎?
「我的眼光不會錯的。不只魏太太,連她的女兒也一樣,全是貪圖你的錢財罷了!」她壓根就懷疑魏凌芷對愛情的忠誠度。
「吉時快到了,我進去看她們準備得如何。」煩躁的郝勁波乾脆轉身,迴避掉這些不愉快的話題。才推開門,他即聽見岳母惋惜說:「早知郝家這麼有錢,我要的價碼就不只兩百萬了。凌芷呀,你嫁過去之後,可得要想辦法多弄些財產到你名下喲!」
「知道啦!你女兒若是不夠聰明伶俐,哪能這麼輕易釣上一隻金龜婿?」魏凌芷並不晚得未婚夫就站在門後,「對了!二舅怎麼還沒到?」
「他說要先和女兒、孫子話別了再過去……」魏溫雅以髮夾固定住她的髮絲,「阿馨也真是的,什麼日子不選,偏偏選擇今天出國,虧你們還是最親的表姐妹哩!」
魏凌芷的表妹阿欣?那個在他酒後醒來時,直哭個不停的高中生?
一道模糊的影子閃過郝勁波腦際。老天,他差點忘記這號人物的存在了,幸好她今天不來,否則場面豈不尷尬?
「說來也奇怪,她明明和勁波同家公司,你們幹嗎裝作不認識?反正大家以後是親戚了,她早晚得叫一聲『表姐夫』的嘛!」魏溫雅叼念地說。
同家公司?那個阿欣何時混進「茂遠」的?郝勁波的手心不禁冒起冷汗……魏家母女到底「算計」他多久了?
「她跟勁波好像因為公事鬧得有些不快,可能怕我夾在中間不好做人,所以……」魏凌芷心虛地掰了個理由。
「阿馨這孩子就是任性!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魏溫雅想起來就有滿腹牢騷,「潤潤那孩子也不曉得是跟哪個男人懷來的野種,帶著拖油瓶,能嫁得出去嗎?居然還嫌我介紹的對象太老、太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