崗哨一通報,大夥兒立刻關掉音樂、搬回桌椅。他們合作無間的默契,以及回復原貌的速度,直可媲美打游擊戰的軍隊。
「怎麼還傻站著?『閻羅王』就快到了耶!」張顯達推推發呆的她:「你的座位在前排的最中間。」
嘈雜的教室,一下子安靜無聲。
低頭拿文具的周嘉琳不禁猜想:「十班的導師一定很『魔鬼』,否則這群叛逆小子怎會安分地把屁股粘在椅子上?」
「對不起,耽誤大家的時間了……」
熟悉的嗓音近在耳邊,她猛抬頭,才發現那人竟然是:「戰老師?」
第四章
「你就是那個『新同學』?」
不僅周嘉琳感到驚愕,戰毅也很訝異。
十班的導師因車禍傷重而申請留職停薪,經過一面倒的票選,校方才委任他接手。原以為那群刁蠻學生很難搞定,豈料同學們都對他尊敬有加,這或許是因為張顯達的緣故吧!
不過,導師的工作也不輕鬆。
除了要兼任部分的課程,時不時的會議,更開得戰毅暈頭轉向,以至教務處丟來的異動資料,他都沒有時間翻閱。
「我們家小不點就麻煩您了。」
難怪周老師剛剛在散會時,突然蹦出這句話。慘兮!「世紀大災墾」降臨十班,他的心臟說不定會提早衰竭呢!
「老師,我們已經為周同學舉行過『簡單』的歡迎儀式了。」
陳春美舉手報告的同時,也暗遞了張小字條給新同學。
這個人就是「吶羅王」--我們新任的導師!
導師?周嘉琳的眸心不禁一亮。
哈--利路亞!想不到事情會有此轉變,令她忍不住要歌頌上帝。當然啦!怡兒也是功不可沒的,看在這招「乾坤大挪移」的份上,她倆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吧!
「很、很好!」迎視那雙晶燦的大眼,戰毅的心跳卻陡然加速,連聲音都變得不自在了,「希望你們……跟新同學彼此相親相愛。」
幸好下課鍾實時敲響,而他逃離教室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趕緊找水龍頭衝散額上的燥熱。
「太不可思議了!怎麼我每次遇到周媛怡,渾身就覺得不對勁……」
喃喃間,忽聞一股熟悉的淡香。他乍然明白過來,那個引發內分泌失調的「元兇」為何物了--
「就是這個味道!就是這個味道!」
「老師?」但背後出其不意的聲音,卻害戰毅噴得滿頭水。
回身一看,果然是他的「天敵」。
「周同學有什麼事?」
「我……」MyGod!他發稍半濕的粗獷模樣,簡直迷死人了!「我是特地來謝謝您的。如果那天沒有老師的搶救,我也許就死翹翹了。」
「我絕不會讓你死的!」衝口而出後,戰毅又馬上解釋:「我是說……在那種情況下,不論誰溺水,老師都會這麼做的,所以你不用一直記掛在心。」
「哦!」周嘉琳失望地應聲。
她還以為,老師在醫院時會握著她的手,是有「特別」的原因呢!
「對了,我--阿姨想請您到家裡吃頓飯,不曉得老師什麼時候有空?」
嘿嘿!謊稱怡兒是邀請者,那麼即使被拒絕了,也比較不會失面子嘛!
「謝謝!不過老師最近很忙,可能要辜負她的好意了。」
☆ ☆ ☆ fang ☆ ☆ zhou ☆ ☆ ☆
事實上,戰毅是真的很忙。
緝毒組的內鬥結束後,局長就一直拜託他重回單位。但不知是否「職業倦怠」了,即便上司想升他為組長,戰毅一點也不心動。
反觀在「優智」臥底的這段期間,搜證雖然沒啥進展,教師的工作倒也帶來不小的成就感。
為了貼近學生,他閱讀不少心理學方面的叢書,以瞭解「e世代」的行為和思想,同時也嘗試著放下身段,跟那群調皮的孩子玩在一起。
比起從前抓毒販的緊張日子,戰毅更喜歡這種單純的生活,心態上也感覺年輕了好幾歲。或許他該認真考慮一下,是否要另換跑道、體驗不同的人生樂趣。
不過眼前最要緊的是,他得盡速破案、以斷絕毒品的通路,否則不曉得還有多少的青少年會受到殘害呢!
恰巧,警界的一位朋友也被調來和風鎮,而且答應要給予支持。這些天,戰毅就是忙著和他研討案情。
「沒問題!這幾個可疑分子,我會加強跟監的。」
李廣昱笑著收妥資料。他和戰毅是同期的學生,因為個性太過直率,得罪了不少長官,所以老被調來調去的。
「這麼晚了還跑來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
「說什麼麻煩?我才要感謝你的大力幫忙呢!」相談甚歡的兩人,走出了會議室,「不愧是緝毒組的精英,居然查出這麼多線索。結案之後,要不要考慮來我們這間小廟掛單?」
「再說吧……」戰毅摹地停步。
順著他驚訝的眸光,李廣昱望見角落處,警員陳土根正在為一位容貌相當清秀的少女做筆錄。
「再不說清楚、講明白,那我只有報請學校出面保你哦!」
「拜託你別通知我們學校!」少女驚慌的表情,似乎打算招認了。
李廣昱便低聲問:「你認識她?」
「那個女孩是我班上的學生,叫周媛怡。」
因為不清楚她何故進警局,戰毅也沒馬上出面相認。
「卡緊講,你老爸叫啥、咧做啥?」操台語的陳土根,還滿嘴檳榔。
「我……」周嘉琳雖想據實以告,但這份筆錄若被校方知道,不就什麼都穿幫了?「我沒有爸爸,只有一個繼父叫馬維楓,他目前在從事……『援助』和『交際』方面的工作!」
擔任外交部「特派大使」的姐夫,職責所在就是要援助華僑、和老外交際。不過基於保密原則,周嘉琳並不想透露他的頭銜。
只是她的用詞太過曖昧,難免會引起別人的誤解。
「阿你老母咧?」陳土根相當好奇。
「我媽之前都在幫我舅舅『賣肉』,結婚後就沒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