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以往的每一次,這回綽和爾帶些心虛別開眼,他示弱了。他能向每一個人較量挑釁,也不怕任何一個人的逼問質疑,更不因自己的欺騙而心虛……可是面對他所愛的女人,他永遠只有投降的份。
「我還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真心愛的女人只有你。」上前數步將她摟住,卻被一瞪之下選擇作罷。
什麼叫「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十年來他體會得越來越深刻,過去他還會強抱她、硬要與她親近,現在……唉!全蒙古最強的勇士要易主了,該換成君清姮才對,他勉強排第三……嘖!連兒子都可以騎到他頭上了。
「回答我,還是要我叫宸兒回來?」退到門邊,君清姮是鐵了心要問出答案。
她想知道綽和爾真正的心意,那片花海雖然很美,但她看來只有一陣不安與心傷。
忘了是誰告訴她的,男人的心一旦遠了,就會用各種花俏的手段安撫女人……他的心,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該死的!你非得如此冷漠才甘心嗎?」惱羞成怒,他衝上前強摟住她,硬將她推倒在床上,壓了上去。
瞪著他,君清姮心中已有答案,眼眶不由一紅,眼看便要掉下淚來,令綽和爾不禁心慌。
「你真的是我的孽緣……」歎了口氣,他讓她伏在自己身上,仰躺在床上。
「告訴我,你是不是要娶大清公主?」將臉埋入他懷中,熟悉的男性氣息令她眷戀,更加泫然欲泣。
感覺到他的身體僵了一下,君清姮立即張口往他頸上一咬,就要起身離開。綽和爾連忙收緊雙臂,不讓她擅動。
「你先聽我說好嗎?這是不得已的,現在和滿清動手是不智之舉,身為大汗的我必須娶她。」
咬著下唇不說話,她無法開口求他不要娶那個公主,就如同十年前她無法開口求他別當大汗一般……她其實什麼也不要、什麼也不求,只想和他長相廝守如此而已……不行嗎?
他的野心及夢想,已將兩人越分越開,她還能再忍多久?如果他娶了別人,她還該再等下去嗎?而她可憐的宸兒,是否真要沒爹了?
「姮兒你說句話,別老問在心裡不快活。」久等不到回應,綽和爾不禁心急。
通常她一不開口說話,就代表她在強忍心裡的不快,這時她會選擇埋藏所有的秘密來支撐外表的堅強。他很心疼,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只能更用力摟緊她,想借此給她安慰。
許久之後,君清姮突然低啞的開口:「你回去吧!別再來了,我會將宸兒照顧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什麼意思?」他猛地彈坐起,兇猛地扣住她纖肩前後搖晃,不敢相信她竟然說出這種話!
她的意思是——恩斷情絕嗎?她不能這麼做!
「你聽到的意思。」冷冷推開他,君清姮遠遠躲到屋子一角,不帶任何感情地看他——
不等了!再也不等了!誰知道滿清公主之後,會不會再出現其他女人。她一直都知道,不少部族長有心將女兒嫁給他。
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她一個災星,算得上什麼?那些人只怕是永遠也不會接受自己的,那又何必再強求?
「宸兒是我的孩子,你不能這麼自私!」他逼近她,鷹眸燃著炙人的怒火,似要燒死她一般。
「你還年輕,要多少孩子有多少,我只有宸兒,求求你成全我吧!我只求你這件事……」君清姮第一回開口求他,著實駭住了綽和爾。
僵在原地,綽和爾全然不知該如何是好,呆然凝視她久久不語……
終於,他嘶啞地出聲:「我只要你的孩子……我只要宸兒。」
「那你帶宸兒走,送我回北京。」她一咬牙;推看門喚道:「宸兒!」
「該死的!你住口!」綽和爾怒吼,一把將她扯回屋中,重重將門甩上,小屋微微一晃。「你敢回北京,我就出兵和乾隆那老小子打個幾仗,讓你有家歸不得!」
君清姮一怔,直覺以為他滿是妒意地一席話只是自己的錯覺,他只是個狂霸的男人,不願自己的「東西」有心要走,更何況她又曾死心塌地的等他……
其實,她仍然願意繼續等待,可是他不再需要她了,那又是何苦呢?離開是為了成全他,若不是因為愛他,又怎麼忍心留下兒子?
在這世上,兒子是她僅有的!為何他不懂!
「你聽見了嗎?你回去,我就備戰!別以為我在開玩笑!」抓緊她,綽和爾的理智幾乎要被怒火燃燒殆盡。
「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君清姮尖吼了回去,小手拚命捶打他。
「是你折磨我,為什麼非得離開?你要承諾我給了,究竟你還要什麼!」一拳打在她身後的牆上,打落一大塊木屑。
我不只要承諾呀!君清姮在心中狂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兩人僵持了許久,誰也不肯先開口說話,只讓雙眸相互交纏較量,不肯有些許退讓。
然而,綽和爾最後仍敗再君清姮濛濛的淚眼中,溫柔地將她摟入懷中:「為何你不肯相信我?就是我真要娶滿清公主,也必定會先娶你……我只要你。」
「娶我?長老們同意嗎?」在他懷中仰首,她正因聽到這個消息而有些開心。
是嗎?原來,他沒有不要她!
「同意,條件是我必須娶公主,還有……」他突然噤聲不語,看來十分躊躇、神色不定。
心知不對,君清姮心情再次跌入谷底。「還有……什麼?你告訴我……」
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可以抖得如此厲害,她幾乎要以為自己無法完成一個句子。
「還有幾個大部族的公主……以防萬一。」英眉蹙得死緊,他仍是據實以告。
語畢,他想摟過劇烈發顫不可抑止的纖軀,怎知他才一伸出手,她便用力拍了開來,而後蹲下身嘔吐起來……沒有辦法想像他擁抱別的女人,好噁心!
事出突然,綽和爾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替她順氣。她看來像要將五臟六腑全吐出來似,令他心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