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如鷹般的眸猛地定住她水濛濛的美目,他笑了笑,手腕一翻拔出了配刀,無聲無息地將馬頭砍落……
「啊——」雨竹尖叫起來,渾身抖如秋風落葉,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你……」君清姮也大為駭然,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沒想到他會凶殘至斯,動手快過動口。
「現在,公主肯上馬了嗎?」首領有禮地邀請著,一邊卻炫耀似的用靴底拭去刀上血跡。
但如果會因此向他屈服,君清姮就不再是君清姮了。
一驚之後,她即收回心神,美目無畏無懼地與他對望。「漢人有句話:『士可殺不可辱』,若你持禮邀約,小女子豈有拒絕的道理?但今日你出手羞辱我,那就是拿刀架著我脖子,我也絕不跟你走。」
首領聞言又揚揚眉,轉頭對不花笑道:「這小姑娘頗有意思,她不是乾隆的女兒,她是個漢人……大汗知道乾隆騙了他嗎?」
「族長您說她不是正牌公主?!」不花詫異地驚呼聲,朝茂巴兒思瞪了一眼。
「出皇城的就只有這個『公主』!」茂巴兒思回以一眼,不疾不徐為己辯解。
「會不會是你的身份被人視破了,所以設了調虎離山計?」不花頗瞧不起人地睨著茂巴兒思推測。
「不花,你如果再亂說話,我們就到摔角場上見!」茂巴兒思光火地低喝。
笑嘻嘻的不在意,不花反倒挑釁道:「成啊,咱們好久沒比畫比畫了,怕你不成?」
茂巴兒思受不了激,就要開口與不花約定時間比武,此時首領輕抬了下手,讓兩人全垂下頭不敢言語。
「在這樣的時候,兩位還有閒情談天,實在令人欽佩呀!」他掛著溫和淺笑,那笑並不顯眼,一雙鷹眸如寒冰般懾人。
「屬下知錯!請族長原諒!」兩人連忙翻身下馬,畢恭畢敬地以單膝跪地,惶恐地道歉。
「起來,我自會有處置。」淡然一擺手,他不再將目光放在兩人身上,轉向了君清姮:「你不是乾隆的女兒,你是誰?」
「來和親的公主。」君清姮沒忘記自己身上的重責大任,也沒打算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乾隆用個假公主來和親,真是把人看扁了。」似笑非笑地輕哼道,鷹眸激射出的利光像要殺人似的。
「你憑什麼推定我是假公主?無禮之徒!」瞠目一瞪,君清姮的氣勢絲毫不亞於他。
挑起一道英眉,他幾乎要為她喝采了,但這種勇氣是不智的,他必須「好心的」告訴她。
「那位官老爺,煩你回答幾個問題。」於是他將目標轉向一旁失魂落魄的黃統領身上。
「大王饒命啊!饒命啊!」黃統領當下不顧一切地伏地求饒,什麼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幼子嗷嗷待哺的說詞都快抖出來了。
不待他開始長篇大論,首領朝不花使了個臉色,立即一條長鞭如蛇似的靈巧地纏上黃統領頸部。
「喂!你只要多說一句廢話,我就送你回老家。」不花一臉帶笑,語氣卻是不留情的。
「是……是……大王問什麼……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不盡……」黃統領結結巴巴抖完話,幾乎沒當場昏死過去。
「她是真公主嗎?」首領用馬鞭指向君清姮問。
「不是不是……她……她是個帶罪之人,所以……才被送來……」黃統領馬上供出一切,半點也不隱瞞。
「軟骨頭!」君清姮忍不住恨恨罵了聲,對黃統領的行為心寒至極。
她不求官兵得寧死不屈,卻也沒料到會如此窩囊。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首領莫測高深地一笑道:「大汗已經老糊塗了,差不多是時候了。」
「族長,您打算如何?」茂巴兒思看著他的淺笑,心中莫名有股寒意。不答,他縱馬走到君清姮身側,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好了,把你的名字告訴我。」
「我不會說的!」咬著牙一字一句道,她的的自尊心不容許自己向個盜匪頭子低頭。
邪佞一撇唇,他手中銀光一閃,不遠處的一名士兵連聲哀號也沒有,已然身首異處。
「我沒耐性忍受你一再的反抗,現在起你違抗我一次,我就砍一顆腦袋。」若無其事地道完,他又一次問:「你的名字?」
「君清姮。」不得不屈服,她並不懷疑他會說到做到。
「很嬌弱的名字,倒頂像你的人。」聽不出是否為讚美,就姑且當作是好了。
「現在你要我怎麼做?」她仰望他,面無表情。
一揮手,立即有人牽上一匹馬。
「對君姑娘而言,北方馬或許太高大,只好請你將就一下了。」做出邀約的手勢,他看四方面帶歉意。
的確太高大了!君清姮皺著小臉瞪著那匹馬直瞧,根本不知該如何上去才好。
不虧是蒙古北地,不只人長得強壯剽悍,連馬兒也是異常高大。
鷹眸染上一抹笑意,他很明白她的窘境,存心調侃:「看來君姑娘並不喜歡這匹馬兒。」
「它很漂亮。」美目狠狠朝他一瞪。
「那請上馬吧!」
一咬牙,君清姮走了上前,嘗試要爬上馬背。好不容易踩上了一腳,那隻馬兒卻突然半立起、仰天長嘶,嚇壞了她。
這一嚇,她失去了平衡從馬上跌落下去……
千鈞一髮之際她仍不願出聲呼救,閉上眼等著摔斷脖子。
然而她並沒有如預期的跌在地上,反而被帶入了一堵溫暖胸懷中,令她一時不敢抬起頭來。
「族長,這些人如何處置?」茂巴兒思回首冷瞥了眼那群官兵。
「留他們自生自滅。」渾不在意地丟下話,他一夾馬肚揚長而去。
第三章
一臉無趣地將羊皮卷捲上,綽和爾支著下顎默默沉思。
「族長,那個漢女不肯吃東西。」不花掀起帳幕走入,滿是不耐煩的神情。
「不吃就算了,她今晚之後就會懂得服從乖順。」雲淡風輕地撇唇一笑,帶著些許殘忍。
瞭然地跟著笑了笑,不花卻又不禁好奇:「族長您似乎對那個漢女甚感興趣,真要讓她成為軍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