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相思情多少、地角天涯不是長……十分淺顯易懂的一首詩……」喃喃自語著,唇邊揚起戲謔的淺笑。
不過,就是這首詩沒錯了。
雖然身為人臣,又受寵愛、重視,他實是不該對聖上有什麼大不敬的評論。不過,話雖如此,他又無法忽視乾隆皇在詩詞上的「精妙」,簡直已到了某種「神乎其技」的境界,每每讓人捧腹狂笑三日。
古今能做到這種地步的人並不多,其中之最肯定又屬乾隆皇,偏偏他又老愛賣弄文筆,製造出不少笑料。
「你乾脆說是蠢好了。」撇撇唇,容可不客氣的批評。
「我不能說『蠢』,因為這是當今聖上親筆作的詩,身為人臣的我還想保住小命。」似真似假的笑道,一邊觀察容可的反應。
秀眉緊緊蹙了下,面龐上結起一層寒霜,似乎很不樂意聽到有關於「聖上」這兩個字。
「你怎會有這柄扇子?」明知故問,他想知道她會如何回答,又想怎麼做。
「我娘的遺物,看來很貴重的模樣。」扯了下唇角,她不甘願的解釋,心下已隱隱猜到洛君大概什麼都知道了。
「嗯……你打算當了它嗎?」果不其然,乾隆皇有龍種遺落在民間,不過她看來似乎頗為反感,一點也不想飛上枝頭當鳳凰……這倒有意思了。
「不行嗎?我欠人二百兩銀子,那可是大數目,誰知何年何月才還的清?這柄扇子至少能當個一百八十兩銀子,先解燃眉之急再說了。」
「這也是個好辦法。」點頭贊同,他越來越欣賞眼前這奇特的小姑娘了。
他的回答卻嚇到了容可!妙眸倏地瞪大,不可置信地望著他。「你不阻止?我可是要將這鬼扇子拿去典當喔!一輩子拿不回來的。」
「我為何要阻止?這是你的東西,隨你開心要剁了、燒了還是怎麼著,反正不關我的事。」他只要確知她是乾隆的女兒就夠了。
懷疑地又盯著洛君無所謂的臉龐許久,容可才伸出素手道:「扇子給我,我要拿去當了還債。」
「我只問一句,你不打算認父嗎?」
容可想都不想就搖頭。「我不需要爹。」
黑眸一掃先前的戲謔,深沉的鎖住她晶燦美麗的妙眸,似乎在找尋什麼,看得容可口乾舌燥……她不喜歡洛君這麼看人,像是能看穿人的內心一般,讓所有的一切無所遁形;又像在設計什麼,準備捕抓毫無所覺的獵物。
半晌,他的黑眸又一點一點注入原先玩世不恭的神采,薄唇微微向上一勾。「來吧!我陪你一同去當了這柄扇子。」
有沒有這柄扇子一點也不重要,他還是能讓她去認父的,這一來他也能為自己拐到一個妻子,豈不妙哉?
反正皇上指婚的事他拖得了一時也拖不了一世,既然如此,那新嫁娘的人選好歹也要是他喜歡的,要是皇上認了容可,那她就成了皇格格,這一樁姻緣十拿九穩的。
第四章
濟南城中最大的當鋪中,一男一女站在櫃檯下等著朝俸出價,邊閒聊著……正確來說是男人硬糾纏著清秀小姑娘說話,還不時丟出惹人發噱的威脅。
「我不管!你說!要不然我就……」洛君可憐兮兮的瞅著臉色鐵青的容可。
「你又想做啥?前一回你說要哭、接下來你說要在地上打滾,接下來又想上大街拉人評理……然後呢?這回你想做什麼?」一忍再忍三忍!容可覺得自己快被氣得一佛升天了!
為什麼洛君不能像一般貝勒爺,冷冷漠漠、不可一世、狗眼看人低,至少還有一點基本禮節。而他除了「霸道」一環勉強看得出是個貝勒爺,其他的一舉一動根本是個小丑,她都不禁要懷疑他年幼時是不是重病過,而將腦子燒壞了,要不怎麼會又一大堆令人想吐血奇思妙想?
「親你。」咧嘴笑道,他迫不及待地摟住她,就要湊上前吻住嬌嫩粉唇。
一記鍋貼立刻轟上洛君俊秀的面皮,成功打退他不要臉的偷香。
儘管她細微的力道比一隻蚊子還不夠瞧,為了她的薄面皮,他仍是很配合的摀住被打的部位,外加哀怨的一瞥,躲到角落去傷心了。
受不了的瞪著他哀哀怨怨的頎長背影,再看看櫃檯裡不住朝兩人偷看的朝俸,容可只得走過去拍拍他寬闊的肩。「乖乖乖,有些事得回家關了房門才能做……」
「那回去關了房門後我就可以隨便來!」他立刻恢復元氣,猛轉過身興奮異常地摟住她,只差沒放聲歡呼了。
忙不迭摀住他口無遮攔的大嘴巴!老天!讓她死了吧!這大庭廣眾之下的,他在胡說八道什麼呀!
朝俸已經忍不住好奇,從櫃檯後頭探出頭了,唇角是一副不以為然又曖昧的淺笑,讓容可單薄的面皮火燒一般通紅。
「你沒見過人家夫妻親熱嗎?大驚小怪。」洛君嘖嘖有聲的對朝俸嗔語,理直氣壯的態度較容可否認也不是、承認就更不可能了,只能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哼哼!世風日下!」朝俸不屑的低下頭,專心在將手中的扇子再看過一回。
「請問……這扇子值多少錢?」連忙丟下洛君,容可想起還沒完成的正事。
但被丟下的「麻煩」還是一點自覺也沒有,鬼一般飄到她身後緊緊黏住,也不管合不合宜,是否會惹人非議,反正他覺得黏得愉快就好,向來不理旁人的目光。
「給我滾啦!動手動腳作啥!」伸手用力往枕在自個兒肩頭上的豬腦袋一推,意圖擺脫掉這功力高深的跟屁蟲、登徒子。
怎知洛君就任她推,仍是不動如山的緊貼在她纖細身軀上,偎得一點空隙也沒有,甚至還得寸進尺的環住她纖纖腰枝——要他走?別說笑了!
先不提他本來到濟南的目的就是為了逗她,就說她嬌嬌小小的軟嫩身軀抱起來實在令人愛不釋手,他早上癮了,會輕易放手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