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她是不美,脾氣又差,還老愛鑽死胡同出不來,所以啊!破鍋配爛蓋,咱倆恰是一對。」儘管身為貝勒,洛君也從不認為自個兒得配上條件多好的姑娘,他要的是一個妻子,而不是一尊菩薩,夫妻還是平凡些才會長久。
房門「碰!」的一聲被撞開,兩道小人影狼狽的摔倒在地上,門外容可怯生生站在那兒,妙目微紅、含羞待怯的瞪著洛君不放。
在門外,她雖然沒有從頭開始聽起,卻聽到他最重要的示愛言詞——原來他不只是喜歡她而已……他還愛她呵!
「你說誰破鍋爛蓋來了?」容可嬌嗔地朝他扮個鬼臉,姑娘家的矜持讓她還不敢走去他身邊。
「我當破鍋好嗎?」她既然不過來,洛君很自動的靠了上前,也不管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一把摟住容可。
「真是!你老沒個正經,有人呢!」輕輕掙出他不規矩的懷抱,她一雙妙目已經捕抓到屋內氣勢不凡的中年男子,眼兒微微瞇起。
發覺妹妹注意到了乾隆的存在,容雙開心的想為父女兩人引薦。「妹妹,我告訴你唷!他就是皇……」
「黃大爺!是怵親王府的大總管。」小六子急急忙忙接下話,冒出一頭冷汗。
「嗄?」容雙鄧住,愣愣望著小六子尋求答案……這好像怪怪的……
「黃大爺您好,長途跋涉辛苦了。」容可卻沒有懷疑,認為「黃大爺」之所以會來到濟南,多半是因為洛君已經向父母表明想娶她的心意,所以才讓「黃大爺」來觀察她吧!
「不算辛苦。」溫和地搖搖頭,乾隆不無感動地望著第一回見面的女兒。
的確,她並不美麗,卻很有神韻,特別是那雙炯亮燦爛如同會說話的眼眸,更是美得扣人心魂,是一雙令他有記記的眼眸。
「你休息夠了嗎?這麼早起來?」才兩炷香時間左右,她哪休息得夠?黑眸狠狠瞪向一旁還在同小六子吱吱喳喳沒完的容雙,直覺是她去吵醒容可的。
敏感的感受到洛君要瞪穿人的凶狠眼神,容雙縮縮肩,小心的開口:「嗯……我只是去瞧瞧妹妹,沒有吵她唷!」
「是我餓了,適才同姐姐去樓下叫了些菜,待會兒應該會送上來。」看洛君眼裡寫滿不善,容可連忙替姐姐解圍。
「是嗎?」既然容可都這麼說了,洛君當然不會再找容雙麻煩。
倒是身為父親的乾隆,很滿意見到如脫韁野馬一般的洛君,竟然這麼聽容可的話,這真是為人父的驕傲啊!
「聽說,容二姑娘是聖上的庶子是嗎?」也該點到重點,假如不知道她是個皇格格也就罷,如今既然身份已經確定,但就萬萬不可再繼續生活於市井之中。
黛眉一蹙,她偏頭給了洛君一記狠瞪。「你到處去同人說這檔子事做啥?反正都不上京去認父了,何必再提……我要照顧姐姐。」
「照顧我?可是娘去世時,還特別囑咐我要待你好一些,千萬別讓你老鑽死胡同,要你一定要去認父,千萬別再過苦日子呀!」容雙歪著小腦袋滿臉不解,她不會忘的,娘親在過世前交代她的每一句都記得清清楚楚,怎麼妹妹反倒說要照顧她來了?
「可是……可是娘說的……要我照顧你,千萬別讓你吃苦……娘一直比較疼姐姐你的不是嗎?」容可驚訝不已的瞠大雙目,她懷疑是姐姐聽錯了娘親的遺言,再說自小都是她在照顧姐姐的,不是嗎?
嚴格說起來,她會被洛君纏上、被發現是乾隆的庶出子女,也全是因為姐姐惹出的麻煩造成的,她更忘不了那場大風雪中,娘親骷髏般的手指緊捏她手腕,寧可自己病死餓死,也不許她去動一下姐姐所養的小兔兒……那五道抓痕深深印烙她心裡,雖然已經消失了,卻像永遠在那兒一樣。
小臉皺了下,容雙搖搖頭。「我不記得娘有比較疼我……我只記得娘有說過,要我絕對不可以離開你身邊,絕對不能讓任何人靠近你。」
「為什麼?」聲音在顫抖,容可不自覺緊握住洛君的手,力道大到留下抓痕,她卻渾然不覺。
而他只是體貼的任她抓握,給她支撐下去的力量。
「因為扇子。」容雙朝乾隆望了一眼,看見他莫測高深的笑意,又回首看向妹妹。「娘說,你是皇上的女兒,她必須好好保護你不讓壞人傷害,因為沒有人不想攀榮附貴。更重要的事,你是娘的女兒,娘親保護兒女是天經地義的,所以娘不喜歡有人靠近你,怕是壞人。」
一口氣說完,容雙狠狠瞪了洛君一下,心裡無限哀怨。她還是沒保護好妹妹,最終還是被個大壞蛋搶走了……嗚——
容可深深吸了口氣,想平撫激盪的心情……原來娘親是疼愛她的,只是不懂得表達罷了……那她先前的薄怨,其實是沒有一點必要的。
洛君溫柔的將她摟入懷中。「傻丫頭,別再想啦!反正聽明白你娘對你的疼惜就夠了,以後的日子有我來愛你、憐你、疼你,過去的種種忘了吧!」
眨眨酸澀的眼眸,想哭卻哭不出來,只覺得有股暖意悄悄流人心底,慢慢滿了出來……真好,她不是沒人要的孩子,事實上她是受盡保護疼愛的……
「容二姑娘,既然誤會已經冰釋,你還是不願進京裡去認父嗎?」乾隆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他說什麼都不能放自己的女兒流落在民間。
「我……」容可好遲疑的看看乾隆,又望望姐姐,最後將目光定在洛君身上。「你說呢?我非認這個父親不可嗎?他是個薄倖的人。」
「這……你說了算。」瞅了乾隆一眼,洛君將決定權完全交至容可手上。
對待容可,他永遠抱持同樣的態度;除非她心甘情願,否則他啥也不動……不過,小把戲是少不了的。
「那我不去了,鄉野的日子比較適合我。」看看自己的大腳丫,合該是一生清貧的命,她一點也不覺得有何不好,真要她裹起三寸金蓮才真會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