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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深深淺淺的傷口兩三回來大多痊癒,再數日後痂殼應會脫落。

  歎口氣,她收起藥瓶,穿好衣服發起呆來。

  無名其實沒有說錯吧!她所做的一切都和向總有關;學武,為了殺他;學醫,為了克他;心中所想也全是他的身影……如果抽走他,那她的生命還有什麼?

  執著復仇有錯嗎?母親死得不明不白,她怎能過眼即忘?那道血泉是她至今的恐怖夢魘,那片滾滾黃沙,是永遠留存的傷口。

  怎能忘?只有他就他吧!

  站起身,走出石洞外,刺眼日光令她一時睜不開眼。隱約一抹黑影自遠而近,看來會攀上這面岩石峭壁,也將侵犯到她的藏身處。

  用力眨了眨眼,定神視察來者何人。這一瞧不得了,平靜面孔染上一層黑煞是向總!

  想也不想地立即伏倒,反手握上一柄銳俐匕首,屏息以待。

  黑影已來到山壁下,向總仰頭望著適才瞧司徒青的平台,她突然消失的身影,若非躲入石洞中,就是平貼石台上伺機殺他,後者機率較大。

  揚揚唇,他朗聲道:"青兒,你若想無名死得不明不白,就殺我。"

  語畢,他身手矯健地攀上石壁,沒二、三下已站上平台……司徒青持刀不甘地盤坐在地,冷眼瞪他。

  "你還真重視無名啊!"輕諷笑道,故意對酸澀的心情視之如無物。

  也不否認,她不贅言劈頭就問:"無名在哪裡?"

  "不請為師喝杯茶?我不介意你加些'調味'。"語有所指,他大大方方的走進石洞中。

  "無名在哪裡?"跟上前,她夾著怒火喝問。

  聳肩,向總經自搬出茶葉和杯子,燒起熱水來,熟悉像在自己家中似的。

  司徒青看了,氣綠一張嬌顏。"你何時到過我這兒。"

  她以為這個藏匿處夠隱密,向總應是尋不著的,是以有幾次回到此處發覺物似被移動過時,也當是自己太多心,畢竟那種移動微小得令人看不出來。

  如今看來,向總早知道這個藏匿所的存在。

  假意思考了會兒,他滿臉歉意道:"為師的大概老羅!記不清正確次數,或許五十來次、一百次吧!"

  "何時找著的?"緊握拳頭,她壓抑著怒氣詢問。

  "那重要嗎?我還當你會擔心無名呢!"探頭看了看爐上燒著的水,悠閒的語氣似在閒聊件無關緊要的事。

  "兩者對我而言,等重。"儘管無名是唯一的友人,又身陷危機中,至少她知道他還未有生命之憂。且,她非熱情之人,旁人的死活相較於自己,相對輕薄不足道。

  "真薄情,虧無名還希望你會為他落幾滴珠淚。"搖頭歎氣,甚為痛心地瞥眼她但眼底深處那抹無情冷凝,在她眼底無所遁行。

  "他還沒死。"走至向總身側,望見水底冒出細小的水泡,她動手舀了一勺水加入其中。

  "你還記得水要滾過三回呀!"隱隱帶著感歎低語,震住司徒青的動作。

  懷疑地望著他,怎麼覺得他似乎有些不同,又說不出哪兒怪了。

  "你……"思考著措辭,她輕巧在他對面坐落。"算了,無名呢?!"不知該如何開口,她乾脆詢問無名。

  "與我同床那日,該是你的危險日期,如何?有孩子嗎?"避而不答,反而起了令人無從答起的疑問。

  "不會有。"狠瞪他眼,臉蛋卻不爭氣的紅了。

  "服過藥!我早該想到你可是'殺人神醫',自不會遺忘這種事。"聽不出情緒的低語煦如和風,他動手攪動了下再次滾起的水。

  "你會要孩子嗎?"諷問,她從不覺得向總會是個愛孩子的人,哪知卻刺上他的痛處。

  手一僵,他澀然道:"我有一對女兒,你想我要不要?"

  不明白為何同她說出此等私密之事,他突然感到心驚,面孔仍不動聲色。

  "女兒?你沒提過。"又加入一勺水,司徒青興趣缺缺地敷衍,那與她何干?

  "水是雪水?"換個話題,數年來兩人偶有的冷靜以對,多半談些漫不著邊際的事,要不就互相於口頭上爭長短。

  過往,他喜歡此種相處方式,因主導權仍在他手上,她總被撩撥得怒氣衝天。然,今日他厭惡起這種模式,莫名厭煩至極。

  "只是普通山泉。"

  竟爾沉默,向總蹙眉沉思,司徒青逕自拿過株藥草搗了起來。

  要不了多久,水又滾開,向總立即熄火,舀出一勺一水沖開茶磚,用小匙拌了幾拌,加入少許鹽巴。

  在新疆一般是喝羊奶茶或酥油茶,少數人會承襲唐朝之飲食,用茶磚衝開後加入鹽或奶,除了漢人之外,幾乎無人是喝茶葉衝出的清茶。

  輕啜口茶,向總才又開口:"那夜,你想獻身無名?"終於點著核心。

  "是……他不要。"說不出是失望或鬆口氣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她垂下眼攪拌杯中茶水。

  頷首,向總莫名一陣狂喜,仰頭一口氣喝乾茶水。"我能等你慢慢飲茶,但正午一過,絲麗姐便會將無名推下山崖。"

  "向總!"驚怒地尖吼,她將茶碗迎頭砸去。

  靈巧閃過,茶碗在他身後壯烈成仁,他的衣角連滴茶水也沒濺到。

  望著她焦急擔心的面孔,他神色一黯。

  "跟我來吧!"甩頭就走,握緊的雙拳是他不願表露的怒火。

  匆匆披上披肩,她快步跟上前。

  那知向總竟突然長臂摟住她纖腰,狂猛地吻住她嫩唇,貪婪索求她的甘美……

  她被嚇住,忘了掙扎就任他放肆的唇舌交纏著她,直到胸腔最後的空氣被搾出,他才鬆開唇,面無表情地凝視嬌喘連連的她。

  "該死的!"用土語罵了句!他撇下她快步走出石洞,攀下山壁,騎上馬就要走。

  司徒青趕上最後一刻,將他拉下馬背,讓馬自行遠去……

  "我不想浪費時間。"天上日已近正午,至多半個時辰無名就要與世長辭了,她絕不讓這種事發生。

  幼時,她沒有能力救母親,至少現在要救回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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