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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無名……無名……咱們真的無緣了嗎……

  * * *

  策馬行在荒山野嶺間,黑色的大斗笠遮去男人大半張臉,但露出的下巴上有道猙獰的疤痕,往上隱沒。

  他穿著粗布衣衫的身軀如鐵塔般健壯結實,看來像是獵戶或苦力,但身上散發的氣勢又不卑下。

  專心趕著路,他完全不分神欣賞四周的美景。

  突然,他勒住馬,微微頂高斗笠,一雙溫和的黑眸炯炯有神地望向前方。

  七、八個拿著大刀的凶漢,正打算殺了一雙看來是夫妻的中年男女,奪取財物。

  並沒立即上前相救,他細細觀察那對夫婦。

  他們衣著是上好的綢布;繡工細緻就算是個粗人也知道價值不菲。那婦人身上並沒有特別華麗、複雜的首飾,只在髮髻上簪了一根簪子,上頭有顆拇指大的夜明珠,四周綴有數個圓潤晶瑩的珍珠。

  那可不是一般富豪之家能擁有的,更別提那男子配在腰側的玉珮,更是絕佳的精品。

  這樣一對夫婦照理說該帶有為數不少的奴僕才對,不可能單獨走在這遠近馳名的賊窩?

  莫非……嗅了嗅空氣,沒有一絲血腥味,看來也不是奴僕盡數被滅。

  好吧!再次壓低斗笠,男子有如只大鵬鳥,縱身蹦進大漢以刀圍成的圓圈中。

  "壯士救命!"婦人低喚,雖已年屆中年仍水靈靈的眸中,好奇有趣的神情多過恐懼。

  "秀娘!"無奈地輕斥妻子,男子對妻子的孩子心性一直束手無策。

  瞥望兩人一眼,他莫名有股親切感,於是動手如電,三兩下將數名大漢打倒在地上,哀哀呻吟……

  撣撣衣袖,他便要離去。

  哪知婦人竟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笑容可掬道:"壯士請留步!你救了奴家與夫君,請受一拜!"說著盈盈拜倒,一手還扯著丈夫一同。

  連忙往一旁躲閃,他可受不起如此大禮。

  "別叫我壯士了,在下無名。"拱拱手,無名略微慌張地報上姓名。

  "無名呀……相公!咱們是否有聽過這個名字啊?"婦人回首扯扯丈夫衣袖,好奇地問。

  "在下封衛,多謝壯士相救。"男子朝無名拱拱手,誠懇地道謝。

  "唉呀!相公,你老是這麼文謅謅的,一點也不親切!"封夫人白眼睨了下丈夫,又親親熱熱地望著無名道:

  "無名公子,你別介意啊!我相公一向有禮得叫人生氣,其實他很好客的……對了!公子呀!你要去哪兒?"

  過度洋溢的親熱感,反倒讓無名侷促不安,無意識地直搓手。"在下要到杭州去。"

  "那正巧!咱們夫妻也是要回杭州。公子,你是去訪友嗎?"封夫人一拍手,笑顏更燦然可親。

  黝黑的臉孔猛地染上暈紅,他訥訥不能成言。

  封夫人一見,笑得可賊了,曖昧地問:"是要去會情人 !"

  "秀娘!"封衛輕斥,為妻子的口無遮攔朝無名投以歉然的一眼--不過,他本身也很好奇就是了。

  微微一征,無名總覺得封夫人的神態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來究竟在何時何人身上,見過如此活潑的樣子。

  "相公!你分明也好奇嘛!幹什麼不許秀娘問?"扯下丈夫湊在他耳邊嘀咕,封夫人可滿心不快了。

  "咱們與無名公子素昧平生,如此唐突成何體統?"擰了下妻子鼻尖,封衛薄責道。

  才不聽呢!封夫人反擰丈夫的面頰一下,警告他別出聲妨礙,又望向無名親切地笑問:"無名公子,你儘管說無所謂,咱們都那麼熟了,甭客氣害羞。"

  那麼熟?封衛差點沒昏倒,也不過一柱香不到,能有多"熟"?看來,他性格古古怪怪的妻子,程度更高出以往不少。

  無名也不可置信地瞠大眼。若是旁人來看,大概會以為他們已是十幾年的老朋友,誰會知道他們不過初識!

  "無名!說嘛!要是遇上了難處,咱們夫妻也好幫忙呀!"不死心地追問,一雙美麗的眸靈活地閃動。

  "封夫人的好意……無名心領了。"婉拒過度熱情的好意,他不以為有任何人能對他與封晴境有任何幫助。

  是他意氣用事離棄了封晴境,對兩人的誓言沒信心,可見得必定陷她於困難之中,只希望他還來得及去挽回,沒讓事情發展向不可收拾的地步。

  "別這麼說嘛!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客氣什麼嘛!再說,咱們目的地相同,一路上也好做個伴,互相照料才是。"

  對於他的婉拒全然不予理會,封夫人仍是一徑不變的熱情。

  "夫人,無名受不起您如此看重,還是就此別過。"拱拱手,無名十分想逃走。

  "慢!慢慢慢!"拉住無名衣袖,封夫人反腿踢了下丈夫要他開口。

  "咳!嗯……無名公子,其實,一路上咱們夫妻時常遇著賊人,至今運勢一直不差,全平安躲過災難,但恐怕好運已告罄,急需找個人幫我夫妻倆,平安日杭州城。"十分耍賴的說辭,卻叫人無從反駁起。

  一時呆住,無名僵在原處不知所措。

  老天!他究竟給自己惹來多大的麻煩?他何必一時好心救人呢?

  "對嘛!無名公子,你別客氣啦!咱們互相照料,也免路上無聊!"封夫人猛點頭,心下知道無名十成十會屈服。果不其然,儘管無奈又復無奈,無名仍是頷首答應。

  不知為什麼,他無法討厭與封衛夫婦一同趕路的主意,也一直對他們有親切的感覺。

  "太好了!這樣一來,你願說出去杭州的目的 !"沒有遺忘一開始咬住的好奇,封夫人出口又問。

  臉龐不爭氣地漲紅,他啞聲道:"在下是去迎接妻子的。"

  意識到不講明,封夫人絕不放棄死纏爛打,無名只得招供。

  雖然與封晴境既無父母之命、亦無媒妁之言,壓根名不正言不順,但他早認定她為妻。

  那句誓言,他一直小心珍藏在心底。

  他是月、她是星……三五共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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