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投錯籃框,害我白白浪費一枚子彈。」她朝著那堆騷動的人群咒罵一聲,隨即撼起槍袋,準備逃離現場。
剛才那一顆突如其來的子彈震驚了廢墟上的兩批人,訓練有紊的保鏢們隨即各自掏出手槍,往槍聲傳出的方向追去。
「媽的!想抓本姑娘,沒這麼容易。」
她冷眼看著這些向她飛奔而來的外國仔,不屑地伸出右手中指,向下比了比。之後,她順著原先安排好的撤退路線,沉穩冷靜地利用鋼絲及滑輪飛離競技場,將那些人高馬大、氣急敗壞的道上兄弟遠遠拋在腦後。
正當冷月在一處隱密的白色小巷中停下腳步,稍作喘息,暗自慶幸終於擺脫那享有如蒼蠅般黏人的保鏢時,她忽然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
有個黑影用著閃電般的速度從前方的另一條諍謐小巷中閃了過來。待這個黑影停下腳步,昂然地姑在她面前,她才終於看清楚這個黑影竟然是……
「雷德!」
她還來不及自訝異中清醒,耳邊便聽到一聲熟悉的滅音槍響,隨即感到左肩上有一股火燒般的灼痛感,眼角餘光瞧見那男人的手中正拿著一把冒出餘煙的短型手槍,而他的神情在大太陽的逆光下完全看不清楚。
冷月在應聲倒地之前,迅速抽出腰際的小型掌心雷,準備朝他反擊回去。
她的右手還沒扣下扳機,忽然有人從身後朝她手腕開了一槍,只見小巧的掌心雷自她滿是鮮血的手掌中滑落,而她整個身子也有如飄零的落葉般向後倒了下來,置身在一片怵目驚心的血泊中。
「雷,你沒事吧!」一個金髮藍眼、濃眉挺鼻的高大男人操著意大利文,關切地詢問站在他前方不遠的雷德。
「沒事。只不過沒想到這傢伙竟是個女人。」
他彎下身,一手扯下冷月臉上的黑色面罩,凝視著昏躺在血地中,正大量出血的她。
「她的任務已完成,我馬上替她補上最後一槍。」金髮男子舉起槍對準她的太陽穴,準備扣下扳機。
「等等,納克,留她活口。」雷德阻止他。
「為什麼要留她活口?」他邊問邊將手槍收了起來。
「因為這女人並不是我們所委託的殺手,你該知道我不會利用女人辦正經事。」
「咦,如果她不是我們的人,為何要替我們幹掉葛旺這蘋肥豬?」
「假使我猜的沒錯,這女人的目標應該是我,剛才八成是她一時失手,所以才錯殺葛旺。」雷德戴上白色絲質手套,抓起冷月緊閉雙眸的臉蛋,仔細審視她娟秀細緻、卻已呈慘白的面容。
「雷,就算她是葛旺那邊的人,她還是只有死路一條。我們不殺她,他們照樣會對她嚴刑拷打,讓她受盡折磨而死,倒不如讓她現在死得痛快一點,好歹她也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他的語氣有著些許憐憫,這麼年輕的女孩子就此死去,實在令人有些不忍。
「納克,帶這女人回去,我要親自從她日中知道到底是誰派她來狙擊我。」他挺直地站了起來,威嚴的命令道。
「是的。」納克恭敬地點點頭。
「還有,隨便找個槍手頂替她,不要讓葛旺那幫人發現這女人才是真兇。現在立刻把她抬回去。」
他面無表情地透過墨鏡再次打量昏躺在地的冷月一眼,然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小巷,跨入一部黑色大橙軍,揚塵而去
***
「冷……好冷……」
一股涼颼颼的寒意直逼全身,冷月覺得自己彷彿濕著身子躺在冷氣機的吹風口下,飽受刺骨寒風的侵襲,自左肩及右手腕所傅來的劇烈疼痛感,更令她下意識地發出痛苦的低吟聲。
陡地,左手臂上一處針扎般的疼痛,讓她驟然自夢囈中清醒,反射性地睜開有如千斤壓頂的眼睛。
在朦朧的昏黃燈光下,她恍恍惚惚看見一位護士打扮的外國胖女人,正拿著點滴的針管剌入她的手臂中,眼前那袋高掛在金屬掛勾上的鮮紅色袋狀液體,則順著針頭的塑膠導管一滴一滴地注射入她的血管。
「你們在幹什麼?別……跟我玩把戲,本姑娘不是好欺負的。」
她很想伸手扯掉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針管,可是卻感到整個人昏昏沉沉,使不上勁,含糊地咕噥了幾句話後,便又再度合上沉重不堪的雙眼,陷入昏迷。
「雷,她又昏過去了。都已經過了兩天兩夜,她再這樣繼續耗下去,不知要等到何時才會清醒過來?」納克站在床頭,望著再度昏迷不醒的她,詢問背對他的雷德。
此刻雷德正站在病房的巨型落地窗旁,凝視窗外如楓紅般的美麗晚霞。
「叫醫生盡快把她弄醒,如果兩天後我自西西里回來,而這女人依然還沒清醒的話,就叫醫生拿他的右手來見我,知道了嗎?」
「是的,我會轉告醫生。」納克點點頭,對於這種不合理的命令,他早已見怪不怪,習以為常。
「還有,我不在羅馬這段期間,你要負責盯著她,若是不小心讓她的同夥救走她,或是出了任何差錯,我就唯你是問。
他依然望著窗外,挺拔的體魄在落日餘暉的照耀下形成一道長長的身影,投射在大理石地板上,深色墨鏡底下的神情若有所見,令人捉摸不定。
「雷,我一定會把人好好看住,這點你大可放心。不過,我倒真的很好奇這位東方女殺手的身份,這兩天我們用盡各種管道及方法,卻依然無法查出她的真實來歷,可見她的確是有兩把刷子。」他望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她,滿臉的好奇及疑惑。他可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美艷的東方女子,她的美,含有一股神秘的致命氣息。
「就是因為你們這些手下辦事不力,所以我才要早點弄醒她,逼她供出一切。」雷德邊說邊轉過身,綬緩走近病床,用著略帶責備的語氣說道。
「雷,你知道兄弟們都已經盡力了,就別太苛責他們。對了,你這次回西西里,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