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太太?不,應該說是我的獵物,她老早在剛生下小月時便一命嗚呼了。其他殺手代替我要了她的命,她是台灣林氏財團的獨生女,也是整個集團的唯一繼承人,她的遠親表兄委託我當時所參加的組織除掉她,所以組織便派我去執行這項任務。結果我不但沒有殺了她,反而和她雙雙墜入愛河,甚至為了她背叛組織,帶著當時已經懷孕的她四處躲避組織的追殺。就這樣躲躲藏藏了一段時間,當她好不容易將孩子生下後,組織內的其他殺手也聞風而至,將她一槍斃命。我發瘋似的將那些殺手一一解決後,才發現我剛出生的小女兒竟然不翼而飛,被院內的一個精神患者給偷走。從此以後,我就飲恨人間,變成了你現在所瞧見的一副冷酷模樣。」他自嘲地暗笑一聲,冷漠的臉上已然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是如此的平靜、無所畏懼,他的心早已死了。
「我……我……」大口喘著氣的冷月已經無法思考,她哭不出來,也說不出任何言語來表達自己此刻的複雜心情。她,該與他相認嗎?
「小冷月,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告訴你這件陳年往事,我從來都不跟任何人提這件事的。好了,你好好休息吧!在這艘游輪上,你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危,外面的人全都認為你已經命喪鐘塔,以後你可以放心過你想過的生活,那個冷酷無情的冷月殺手已在三天前死於非命,只要你從此不再出現於殺手圈內,不會有人懷疑你的真實身份。記住老總的話,不要再涉入殺手界這個冷酷的是非圈中,努力去過你自己的日子吧!你還年輕,還有許多的夢想可以去追尋,好好堅強的活下去,相信你一定可以辦到的,我的小冷月。」
老總語重心長地說完後,在她蒼白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隨即頭也不困地離開,逐漸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的身邊……
「不,不要走,請你不要走,爸爸……」冷月強忍著全身如火燒般的灼痛感,驚慌地跌下了床,用力地推開艙門,赤著腳地追上前去。
穿梭於迷官般的艙房中,她不停地找著老總的蹤影,不停地呼喚著他……她知道老總就在自己的身邊,就在她伸手可得的距離,可是為何她找不到他?為何聽不到他的回應?
當她一腳跨出艙房的甲板,如雲海般的茫茫海霧瞬間將她整個人吞沒,籠罩在風起雲湧的海霧中……
他,就這麼走了,就這麼頭也不回地離開自己,永遠不會再出現,就和雷德一樣,永遠離開了自己……
***
星河學圍高等部槍擊社園練習場
「冷月同學,這次的全國青少年射擊比賽又要靠你的精彩表現了,老師希望你能和去年一樣,為學校摘下個人組及團體組的冠軍獎牌,替我們星河學園爭光。好好加油,老師對你有信心。」一位穿著體育服、人高馬大的指導老師,親切的對著站在他身邊的冷月鼓勵道。
「老師,我今天來社團就是要告訴你有關出賽的事情。我已經決定從這學期開始將退出槍擊社,不再參加任何的射擊比賽,退社申請單在這裡,請你過目。」冷月穿著一襲白底藍領的水兵制服,歉然地將手中的單子交給指導老師,神情顯得十分堅定。
「咦,你要退社?為什麼決定得這麼突然,有什麼原因嗎?」這位皮膚黝黑的指導老師吃驚地接過她的申請單,關心地詢問她的退社原因。畢竟冷月可是槍擊社團的王牌主將,一旦她退了社,要摘下全國冠軍的寶座勢必就困難許多,不免令他既著急又擔心。
「老師,很抱歉,我知道我突然退社一定會造成社內的許多不方便,可是我也不是故意要讓老師為難,因為璁假期間我出國了一趟,結果不小心讓手腕受了傷,主治的帥哥醫生告訴我,短時間內我將無法靈活地使用右手,所以為了避免拖累其他同學的比賽成績,我最後還是決定要退出社團,請老師諒解。」她恭敬地敬了個禮,態度十分謙和。
「唉!你怎會這麼不小心,讓自己的寶貝手腕受了傷,真是讓人感到遺憾。退出社團後你有什麼計劃?會加人其他社團嗎?」他關心地看著她纏滿紗布的右手,心疼不已。
「不,退出槍擊社後,我不會再參加其他社團了。我準備為一年後的大學聯考好好努力,考上一個理想的學校,這是我目前最想要實現的目標。」她搖了搖頭,微笑地回答。
「大學聯考?冷月,你不是已經擁有直升國立大學體育系的保送資格?就算你不念體育系,也可以直升我們學校的大學部,為何還要辛苦地為聯考而準備?老師記得你以前並不想參加大學聯考的啊!為何會突然改變想法?」不明就裡的指導老師滿臉困惑地問她。
「沒錯,我以前活得一點目標也沒有,所以才不想為任何事情努力。現在不同了,我有一個嶄新的身份、全新的生活,所以也該是開始認真的時候了。」冷月自信地說道。已脫胎換骨的她,如同破蛹而出的美麗蝴蝶,正準備展翅高飛,飛往自己的夢想天空。
「嗯,老師很高興見到你有這樣的轉變。老實說,看見你以前那種凡事無所謂的態度,也著實令我為你擔心不已,雖然我只是你的社團指導老師,但也打從心底地關心著你。你是個好孩子,老師對你有信心,好好加油!」他笑著拍拍她的肩膀,滿臉的嘉許及欣慰。
這個總是冷漠待人、獨來獨往,凡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山美人,總算也開了竅,長大了許多。雖然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令她有如此大的轉變,但這終究是一件令人感到安慰的好事。
「老師,謝謝你,我會努力的。我……」感謝的話語還沒說完,一陣嗯心欲吐的不舒服感驟然自她的胄底沖湧上來,令她不由得皺著眉摀住嘴巴,滿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