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我真的沒時間跟你浪費唇舌,更何況今晚的車禍雙方都有責任,如果我們真打起官司,我未必會敗訴。看你年紀這麼輕,說不定連考駕照的資格都沒有,聰明的話就把你的手放開,然後乖乖回家去,等明天一早你去醫院檢查完後,再打電話與我的秘書討論賠償事宜,懂了嗎?」於振雷彎下身,透過墨鏡神情嚴肅地看著茉莉,他的耐性早在剛才已經被寶貝表妹於可可磨得精光,所以他毫無興致在這種三更半夜再和一個小伙子爭論鬥嘴。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作賊心虛,現在被我拆穿假身份後,就立刻露出真面目耍起狠來了。嘖!今天碰到你算我倒霉,瞧你這身破行頭,八成也賠償不起我的人車損失、本人向來寬宏大量,喜歡日行一善,今晚的事情就算了,不跟你計較。衰!」白茉莉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手。
年僅十六歲半的她當然沒有什麼鬼駕照,如果這男人真的循法律途徑解決這件事,她未必佔得了多少優勢,不如自己表現得有風度一點。算了!
「我看作賊心虛的人是你吧!」於振雷沉笑。
「哼!得了便宜還賣乖,懶得理你。」茉莉悶哼一聲,拖著發疼的右腿,準備走到倒在路中央的風之臬身邊。
「等等,名片你拿著,有任何問題再找我聯絡。」於振雷叫住她,把被丟在地上的名片撿起來強塞入她的皮衣口袋裡。
「隨你!」茉莉正眼不瞧地走到風之臬旁邊。
把寶貝機車扶起後,她正打算離開,然而一抬頭卻見到先前那輛白色賓士車又疾駛回來,在距離車禍地點不遠處停了下來。
驟然,一串嗲氣嬌聲的話語隨著車門的打開傾洩而出。
「哥,哥,你沒事吧!」
一位穿著白色蕾絲洋裝、頭上綁了個大紅蝴蝶結的可愛長髮少女,滿臉焦慮地從駕駛座上跳出,朝於振雷的方向快速奔來。
「可可,小心點,別摔著了。」於振雷伸手抱住向他撲身而來的表妹,免得細皮嫩肉的她摔得滿身傷。
「哥,你嚇到人家了,剛才見你和這輛摩托車撞上,差點讓人家的心臟跳出來,我好擔心你會發生意外。」於可可撒嬌地窩在於振雷懷中,夾著埂咽聲向他抱怨:
「可可,不要哭了,哥哥沒事:以後你要乖乖聽哥哥的話,不可以再像剛才那麼任性.讓我開著車子追著你跑,知道了嗎?」他撫著她的長髮,輕聲安慰她。
「哥,可可也不是故意要這麼任性不聽話,人家只是不開心哥哥特地跑來台灣找新娘子。可可喜歡哥哥,不希望你娶了別的女人:」她緊緊抱住他。
「可可,我不是跟你說過,哥哥只是來台灣開會。至於你所說的新娘子,她人應該正在日本,哥哥準備等開完會後再去京都找她。」
「你為什麼要娶那個混血女人?你跟她又不熟,也不愛她,為什麼要乖乖聽從爺爺的命令,娶一個只在小時候見過幾次面的陌生女人?」於可可嘟著小嘴。
「可可,哥哥跟你說過多少遍,和她的婚約是很早以前就說定的。我們上杉家和對方是好幾世紀的世交,自戰國時代以來,兩個家族就一直並肩作戰。她的家族因受了祖先業障的影響,世世代代僅以女子傳家,而她們之所以會有此業障,泰半是由於上杉家的祖先所造成。所以,為了對方家族香火的延續,也為了替我們上杉家的上一代贖罪,哥哥必須入贅她們家。」他捺著性子向她解釋。
「我不管,戰國時代老租宗的恩恩怨怨跟我們毫不相干,可可只求哥哥今生今世不要和別的女人結婚。可可要嫁給哥哥……嗚……」她索性在他懷裡放聲大哭。
「可可,聽話,別哭了。」被表妹的哭聲弄得心慌意亂的於振雷只能不停地安慰她。
而一腳已經跨上風之臬的茉莉是瞪大了眼,滿臉不可思議地呆望這一幕。
「我的媽呀!」她連聲嘖嘖;有沒有搞錯?如果這兩人真是兄妹,他們怎麼可以摟抱親密成這種德行?
剛才這男人和她說話時,口氣凶得不得了,現在卻好溫柔,完全南轅北轍,變了個樣。但是和他談話時,她一點也嗅不出他身上有絲毫東洋味,他的國語說得那麼標準,身材又高又挺,完全不似是身材短小、有事沒事就彎腰點頭的日本鬼子。
於是,茉莉將口袋中的燙金名片拿出來重新看一遍,果然見到中文名片背後有另一組日文姓氏。
「上杉謙信?」茉莉皺了皺鼻,這名字好熟悉,似乎曾經在哪裡聽過。
她將視線再次移到於振雷險上。濃密的鬍鬚掩蓋掉他大半的臉孔,而深色墨鏡又遮往他的眼睛,所以除了他身上那套剪裁合宜的灰色西裝外,根本看不清這男人的長相。
「今晚怎麼這麼倒霉?不但摔車,還遇到一對陰陽怪氣的日本兄妹,真是活見鬼了。」
猶疑半晌後,茉莉決定不去理會這對看似情侶的兄妹,路上滿是傷痕的風之臬,使勁加足馬力,迎著冰涼夜風,將這對在月夜下相擁的兄妹遠遠地拋在身後。
「什麼?老闆。你有沒有說錯?這輛摩托車明明沒多大損傷,你怎麼說沒法子修理?」白茉莉站在一家機車修理店外,拉大嗓子和修車老闆說話。
今天一大早,她連醫院都來不及去,就十萬火急地將風之臬送去修理。
「它的確是傷得不重。不過,小兄弟,我修車修了三十多年,還不曾見過這種超流線型的先進摩托車,就算我可以試著幫你修理,恐怕也無法讓它完全復原,再說我手邊沒有原廠零件,修理起來會很困難。」胖碩的修車老闆搖了搖頭。
「老闆,你幫我想想法子。我總不能見死不救,讓風之臬就此隕滅。」她快氣死了!都是那對變態日本兄妹害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