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鷹發出第一聲時,常笑歡就已聽到。
他翻身下床,推開窗,屈指就唇發出響亮哨聲。
哨聲一起,黑鷹又盤旋了一圈,隨即朝發聲處直衝而下,落在常笑歡等待的手臂上。
輕撫著黑鷹,常笑歡解下系綁於它腳踝上的紙條。
攤開一看,常笑歡先是皺眉,隨即輕笑出聲。
鴛鴦師父真不愧是天才,讓黑鷹跑了一趟,竟只帶來了五個字。
真是太好笑,也太可笑了。
黑鷹在他因笑意而震動身軀下,展翅飛上枝頭,閉上鷹眼不想看那像發瘋般,笑趴在窗沿的主人。
夜,又恢復寂靜。
只是那似笑又似哭的聲音持續了許久......
第七章
翌日,天際才濛濛亮,玉初生就衝到常笑歡房裡。
她跪在床榻旁直搖晃著知曉她進房,卻不理會她,繼續蒙頭大睡的常笑歡。
「笑歡哥哥,你別睡了嘛,昨天深夜我有聽到鷹兒的叫聲,那是不是黑鷹?」
「嗯。」被單下傳出模糊不清的咕噥聲。
「那黑鷹它在哪兒?」
玉初生東張西望,就是沒瞧見那只頗通人性的黑鷹。
「外面。」被單下的人有些不耐煩地微蹙眉。
玉初生一聽,連忙衝到房外找尋黑鷹。
未幾,她又回房,只是肩膀上多站了一隻鷹,昨夜那飛來傳訊的黑鷹。
「黑鷹乖,待娃兒問明些事後,就到灶房拿食物餵你吃哦!」
她心疼的直輕撫不斷磨蹭她的黑鷹。
每當黑鷹有此舉動,就表示它餓了。
當然,黑鷹也會自己去覓食,可也不知是被豢養太久的關係,還是怎麼著,它越來越懶,除了必須的飛行外,不是窩在樹上,要不就棲在人的肩頭,肚子餓了也不自己去找吃的,只是不斷的磨蹭人頸項,要人拿吃的給它。
久了,他們習慣,它也習慣,有肉最好,青菜也可,素食照吃。
想到黑鷹越來越沒鷹樣,玉初生揉揉它的頭,又跪回床邊,再度搖晃床上顯然又去夢周公的人。
「笑歡哥哥,起來啦,鴛鴦師父讓黑鷹送來了什麼訊息?」
她的搖晃持續不斷地擾人睡眠,常笑歡拉下被子,手在枕下摸索了好一會,拿出一張紙放到她手上。
「自己看。」他眼未張,睡意極濃的說完,又將被子蓋住頭。
玉初生趕忙將握在手中的紙張攤開一看——
我們快到了
呃,就這樣?她錯愕的瞪著紙張上頭那書寫得歪七扭人的黑色字體。
鴛鴦師父字寫得丑就算了,內容還簡單到有等於無。
什麼叫快到了?是明天、後天,還是十天半個月?
而這我們有沒有包含淨師姐?
玉初生無力的跪坐著,小手又爬上了床。
「笑歡哥哥,師父究竟是找著了淨師姐沒?」她邊搖晃邊問。
在她一陣搖晃下,常帶笑歡有天大能耐也沒法再睡。
他自被單下探出頭,睡意朦朧的看著玉初生微顯喪氣的臉。
「娃兒,不是告訴過你,要有耐心,信上不寫了,他們快到了。」
「如果淨師姐沒一起來,耐心有什麼用,解得了聞人二哥的毒嗎?」玉初生氣憤的拔尖嗓子說。
看她憤慨到眼尾往上吊,常笑歡拍拍她氣鼓的頰,「別生氣也別擔心,有笑歡哥哥在,聞人醇死不了,只是得多受些罪,在床上多躺些時日。」
他以為,在這段療傷的日子,玉初生對聞人醇有了好感,甚至勞心暗許,是以才會有此一說。
玉初生聽得皺眉,不明白他何以說得如此暖昧,還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樣。
她眼兒一瞇,「笑歡哥哥,你可別自以為是的亂點鴛鴦譜,誰說我是擔心聞人醇來著。」
「那你擔心什麼?怕醫不好聞人醇,而惹來殺身之禍?」他猜臆道。
「有你在我怕個啥?」她沒好氣的翻白眼咕噥道。
他屈指彈了下她的額,笑道:「你還真看得起我呢,若對方派了千軍萬馬,笑歡哥哥武功再高、再強,怕也會被亂刀砍死,哪還能保護你。」
「那也得問客莊有那能耐,出動得了千軍萬馬來追殺。」她不以為然的說。
三個師兄妹中,數常笑歡資質最好,盡得真傳。
而她和淨師姐,一個骨骼差,一個是懶。
所以兩人的拳腳功夫只能算中等,真遇上高手,也只有逃。 因為,兩人練就的所有功夫裡,只有輕功屬上乘。
而會練就上乘的輕功,全是師父在放棄她們之餘,唯一的要求,她想,師父大概是怕她和淨師姐武功太差,被人給打死吧。
「娃兒,」見玉初生不知神遊到哪去了,常笑歡只得出聲提醒她,「你還沒告訴笑歡哥哥你在擔心什麼?」
玉初生回神,噘著嘴道:「人家是擔心,若淨師姐沒來,那咱們不就還得待在這兒,這一待,就不知得待多久才能回去紫金山。」
原來,小丫頭在想家呢!
「放心,不會太久的,若淨丫頭沒來,笑歡哥哥會來自出馬將她給揪出來的。好了,不談她了,你不是要到灶房拿食物喂黑鷹,快去吧,它等不及了。」
看著常笑歡保證的笑瞼好一會,玉初生才噢了聲.心存懷疑的離去。
而在玉初生關上門的那一瞬,常笑歡又蒙頭呼呼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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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在玉初生離去後,可以得個好眠,睡個回籠覺。
豈料,前腳才送走一個,後腳馬上跟進一個。而進來的這個還很沒禮貌的連門也沒敲,一腳踹開了房門後,大咧咧的來到床前,扯下他蒙頭的被子。
「都日上三竿了,你要睡到幾時?」
常笑歡無奈的大翻白眼。
「有何貴事啊,聞人老兄。」
聞人醉環胸瞪著他,語帶疑惑的問:「這麼多天了,你說的那株西域毒草可有下落了?」
常笑歡先是一愕,隨即呻吟的閉上眼。
才回答完一個,怎地來的這個又是相同的話題。
看來他是別想再補眠了,「聞人老兄,麻煩你先到花廳,待小弟更衣後再同你細談。」
很難得見著常笑歡懊惱又有禮,聞人醉偏不給面子。「你我同是男子,你更衣咱們邊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