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惜回她一記莫可奈何的白眼。
她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找她。
「雷傲。」萬俟雋無視女兒哀求的目光,朝推門而進的雷傲下令。
「帶可人、可心回房,沒我准許,不許她們出房門半步,違令者以莊規處置。」
雷傲怔了下,想說些什麼,終是沒說出口,領命的牽著開始啜泣的小人兒退出書房 。
見書房門再度闔上,席惜困難的動動僵直難受的頸子。
「可以放開我了嗎?」事情始末他都清楚了,沒道理還死扣住她啊!
「放開你?給我一個理由。」他笑,雖沒適才陰冷,仍是無情。
「理由?可人說得夠清楚了,你還要什麼理由?」心裡忿忿不平,席惜還是說的小 聲小氣,沒辦法,脖子在人家手裡,惱他不得。
「你違逆我命令的理由。」她的頸項觸感不錯,挺滑的。
他——他又在撫摸她的脖子。
席惜的心跳瞬間加速,想叫他停手,又捨不下他指尖所傳來的熱力。
「我沒有,我只答應你不帶她們出莊上街,可沒答應不帶她們到後山。」她加重上 街兩字。
沒了性命壓力,席惜的思路就清晰,舌頭也靈活起來。
「狡辯。」他冷哼。
狡辯又如何,「是你自己命令下達不夠完整,怎能將錯推到我身上。」
「這麼說,全是為夫的錯嘍?」
「不敢。」她笑得好不得意。
萬俟雋扯唇,倏然收緊指力將她扯到面前。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待顧惜掙扎,他又突地松於放開她,「秦嬤嬤。」
摸著疼痛的脖子,席惜想開口,卻發現喉頭疼得如火在燒——可惡,他下手還真重 吶。
「送夫人回房。」萬俟雋背過身,走到書案前,在門將闔上時,「今晚不必送膳到 夫人房裡。」
意思很明白了,他不准她吃飯。
不准她吃飯!
席惜很想衝進書房跟他「再溝通」,奈何筋疲力盡!只能任秦嬤嬤拖著走。
太可惡了,她又沒犯什麼錯,竟罰她不能用膳,哼,不吃便不吃,一餐不吃還餓不 死她——???
是哪個渾蛋說一天不吃餓不死人的,她要去揍扁她。呈大字癱在床上,席惜 餓得頭昏眼花,四肢無力。
她現在真的餓得快死了。
唉,早知回來會受罪,她那時就乾脆滅頂算了——淹死總好過餓死。
翻了個身,席惜改以平趴,藉以壓制咕嚕直響的肚皮,腦袋猶想著下午可人驚爆的 內幕。
呵,她都不知,原來可心有那麼討厭她,討厭到欲置她於死地,連她那冷面相公也 一樣。
無情的教人心寒。
唉唉,看來,得想個辦法,盡快讓他休妻出莊去。
再待下去,難保哪天小命教他父女兩人給玩完。
唉唉唉——煩吶。
想著自己乖舛的命運,席惜除了歎氣還是歎氣。
驀然間,蕭聲又起,席惜卻沒意思下床去理會。
少管閒事,小命方可久保。
她拉起被蒙住頭,可蕭聲依舊飄飄忽忽的竄進她耳裡,惹得她的同情心又蠢蠢欲動 。
不行,席惜,你不能心軟,想想你心軟所得到的下場沒飯吃。
對,她就是禁不住可人、可心苦苦哀求才落得如此下場。
所以,同情沒好報,當沒聽見、沒聽見……啊,她認輸,她的心腸硬不過如泣如訴 ,淒美中帶哀愁的蕭聲。
敵不過自己的同情心,席惜還是前往竹屋。
「翩翩,我來了。」只差沒拜託她別再吹了,她的眼淚都快讓蕭聲給惹出了。
「嫂嫂?」翩翩先足驚喜,隨即擔憂的垮下臉,「嫂嫂,你還是快回去吧,免得又 讓大哥撞見。」
席惜無所謂的聳聳肩,「撞見就撞見,頂多一頓罵罷了。」外加掐她的脖子。
翮翩苦笑的搖著頭。「就是如此,才讓翩翩更加過意不去。」
「哎呀,沒啥好過意不去,是我自己要來,你何苦跟自己過不去。」
席惜笑說,一會拍翩翩的肩頭,一會又拍自己胸脯,一副豪情萬丈的模樣。
只是,維持不了多久,她就如洩氣皮球般頹坐椅上。
「怎麼啦,嫂嫂。」翩翩關心的問。
席惜抬頭,無力的望了眼。「沒什麼,只是肚子餓,啊,翩翩,你這兒有沒東西可 吃?」
肚子餓?翩翩微訝的直眨眼。
「熱食沒有,只有一碟桂花糕。」
翩翩話都沒講完,席惜猛地跳起身。
「在哪,能不能借給我吃?」管他熱食冷食,有得吃就行。
借?翩翩失笑,轉身進花廳取來桂花糕。
席惜也不客氣,伸手就抓,張口便吞。
也不知是餓太久,還是吃太急,一口桂花糕卡在她喉嚨裡不上不下。
席惜難過又痛苦的猛捶胸口,翩翩連忙倒了杯茶給她。
「好點沒?」拍撫著席惜的背,翩翩擔憂的問。
「沒事,沒事了。」說完,她又拿一塊桂花糕塞進嘴裡。
翩翩見了僅是笑著搖頭。「嫂嫂,吃慢點,沒人同你爭。」
席惜睨她一眼,點點頭,她也知道沒人和她搶,可她餓啊。
三兩口吞完一碟桂花糕,肚子雖沒餵飽,可也沒那麼餓了。
看席惜撫撫肚子,一副饜足的癱靠桌沿,翩翩這才問出心中疑惑。
「嫂嫂,晚膳沒吃嗎?」
席惜看著她,困窘的笑,「被你猜中了,是你那個沒心沒肝的大哥下的命令。」
於是,席惜就將下午所發生的事告訴翩翩——聽完席惜慷慨激昂的敘述,翩翩翩忽 爾有種衝勁,想將自己的故事告訴她,求她幫助。
看著翩翩聽完故事後一語不發的沉下臉,席惜以為自己說錯了話,畢竟,翩翩也姓 萬俟。
「唉,其實,可心也沒那麼壞,只是調皮,愛整人了點。」
「嫂嫂。」翩翩鼓起勇氣,向席惜自顧自的直說。
「還有你那個大哥……呃,我是說相公,他也沒那麼冷血,可能,他的無情只為掩 飾內心的脆弱。」
席惜愈說愈像一回事,連自己都快被說服,相信萬俟雋的無情僅是表象,而非真實 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