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哽咽了,不知該如何做才能彌補自己犯下的錯,又要如何才能補整她那顆被他打 破的心。
靠在門後的席惜,一句話也不肯說,只是,淚早流了滿面。
「惜惜,你說句話,只要能消你心中的怨,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
席惜還是不開口。
「惜惜,我求你,說句話,別用沉默折磨我,我找了你八個月,自你走後的第二天 ,我就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我將玉玲瓏送了官,在秋天時就處決了,惜惜,你開門 ,再給我一次機會。」
「回去,你回去,我不想看到你。」當初的誓言她沒忘記。
「不,沒有你,我哪兒也不去。」他曾守在這,直到她願意隨他走。
「隨你。」
一句隨你讓萬俟雋心中升起一絲希望,他守在門外寸步不離,就怕他離開,便從此 失去她。
三天了,他守了三天兩夜。
三天來,他幾乎沒闔過眼,連粒米、一口水也沒進。
望著轉為暗沉的天際,萬俟雋明白,變天了。
果然,沒多久,天空落下大雨,打在萬俟雋靠在門邊的身上。
只一會,他全身都濕了,神智也開始渙散。
門內的席惜,三天來對他雖是不理不睬,可心裡是擔憂極了。
偏她放不下身段,開不了口。
聽著外頭淅瀝雨聲,席惜忽而煩躁不已,她該不該讓他進來,該,還是不該?
唇咬了又放,放了又咬,席惜多次走到門前,卻提不起勇氣開門。
聽著加劇的雨聲,席惜衝到門前,手才觸到門栓便像燙著似的馬上縮回。
不,不能開,他傷你傷得還不夠嗎?
席惜坐上桌前,摀住耳朵拒絕去聽。
時間,在她掙扎間流逝,轉眼天黑了。
席惜放下手——雨停了,他呢?
她走到窗邊隔著窗欞探看——「雋。」
席惜馬上衝到門邊拉開門栓。
門一開,萬俟雋的身體就隨著身後失去的支靠倒地。
席惜探向他的額發燒了。
她搬不動他,無助地,她開始哭。
「雋,你醒醒,你別嚇我。」
她輕拍他的頰,企圖喚醒他。
「惜惜,惜惜。」他沒醒,只是不斷囈語。
「我在這兒,你醒醒。」她抱著他,淚流了滿面。
「對不起,是我的錯,你回來,回來——」
見他夢中全是對她的歉疚,席惜心軟了。
當初的決絕,是心碎下保住尊嚴的最好辦法。
「我跟你回去,你醒來嘛,雋,你醒一醒。」他身上的熱度,嚇得席惜不知所措。
「真的,你要跟我回去?」
不知何時醒來了,萬俟雋虛弱的握住她貼在臉上的手。
「你騙我。」席惜以為他裝病騙她。
「我沒有。」他硬扯住她要抽回的手,「我不管,你答應了,就不可反悔,要隨我 回去。」
萬俟雋愈說愈小聲,直到再次昏迷。
「雋?」怎麼又昏了,「你醒過來——」席惜抱著他不知該哭,該笑。
誰來告訴她,她現下該怎麼做?是放下他去找大夫,還是先換下他一身濕衣服—— 驀地,門外響起一陣馬蹄聲。
席惜抬眼一看,心頭霎時充滿溫暖。
「娘——」兩個嬌俏身影撲到她身旁緊圈抱著她。
席惜溫柔的注視著,久久,她想。
她,可以回去了。
尾聲
今天,是翩翩出閣的日子,整個不歸莊都鬧烘烘的。
席惜身穿粉衣,臉上滿是幸福的笑意。
她深情的看向一直握住她手的萬俟雋,給了他一個笑,一個有點痛的笑。
「怎麼了。」萬俟雋的俊臉都變了,擔心的扶著將臨盆的席惜落坐。
「去請產婆。」她努力忍住腹中陣陣抽痛。
「啊?」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去請產婆,我要生了。」她送他一記殺人目光。
「要生了?」他跟呆子似的重複。
「對。」她快被他氣死了,「去、請、產、婆。」
席惜大吼,吼聲極響。
所以,不用萬俟雋去請,早有人去了。
肚子痛的要死,席惜懶得去理他的呆樣,逕自站起身。
「你要去哪兒?」失去她的陰影在他心底生了根。
「回房。」她頭也不回的說。
「回房?做什麼。」
「生孩子。」她停下腳步,回身朝他吼,「難不成你要我在這兒生啊!」
「你要生了!」他這時才一臉喜色。
噢,讓她死了吧。
席惜搖著頭,讓萬俟雋抱回房——久久,久久,久到等待的人快急白了頭。
房內才傳來響亮的嬰孩啼哭聲。
緊接著,又是另一道,然後,產婆出來了。
「恭喜莊主,夫人給您添了兩個小胖丁,母子均安。」
兩個小胖丁。
雙生子。
怎麼會?
難道,萬俟一族的雙生女要改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