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讓他的神更陰冷一分。她在懷疑什麼?他擰著眉地瞅住她。
無辜的回視,官荷心歉然地垂下頭,「對不起,我不想這麼說,可是我……」
她梗住的話聲,讓他的心再度揪緊,「別說,我懂。」他將她的頭按在胸上,不去看那會讓他心疼的脖子。
官荷心伸手扯了扯他,「你會嗎?」
「會,」他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堅定的說:「一定會,我保證。」
她在他懷中點了點頭。
「累了?」
她輕點了下頭,她好累,可是她不敢睡。
像是知道般,軒轅烈在她身邊柔聲道:「睡吧,陪你。」
仰起頭,她凝視他深深邃懾人的,卻又安定人心烏黑瞳眸。
「睡吧!」他府下頭,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我不會走。」
看著看著,官荷心只覺得眼皮愈來愈重,她好累、好睏,睡一下,睡一下就好了。
軒轅烈輕搖頭她,見她闔上眼,頭靠在他肩處,又俯下頭吻了吻她的額。
她瘦了,十多日未見她比原先更嬌弱,也更讓人疼。突地,他有股衝動,想扯開她的衣服,一探究竟……而他,真做了。
雪白頸項,讓他心蕩神馳,鎖骨香肩,令他口乾舌燥,直想一口咬下去,深吸了一口氣,他將衣服整個拉下。
是她!軒轅烈心下狂跳,他以為自己看錯,但是那巴掌大、如火焰般的胎記就在他眼前,他沒有看錯,沒有判斷錯,她正是「她」!
將衣服拉回整好,他將她抱得緊緊的,彷彿一鬆手,她就會不見般。
「荷心,荷心。」他不斷地喃念。曾經在夢裡,他張口欲喚那朦朧的身影,卻不知如何換起,而今,他知道了,她叫荷心。
他的荷心,找了三年,老天終於聽見他的心聲,讓她出現在他的眼前。不會了,他不會讓舊事重演,他不會再讓她自他手中溜走,她是他的,他不會也不准她溜走。
還有他的孩子,無悔。
無怨無悔,他想到她那夜的低語,唇角不禁慢慢上揚,她無怨無悔,所以替孩子取名無悔,官無悔,不,軒轅無悔。
荷心,縱使你有千百個理由,我也不會讓你走了。「荷心,你聽到了嗎?你是我的,永遠,別想逃走,我不會准,你聽到了嗎?你背上的火焰胎記,正是上天特意替我烙下的,你等著我這把烈火來憐惜你吧!」烈火憐荷心!這是上天注定的。
眼前雖有兒子的事待辦,但他知道,寒冷神宮不敢下手傷他的兒子的,他有把握,「烈火閻王」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現在,他只想擁著她,陪她一起度過這令她狂喜的漫漫長夜。
第六章
那廂有人暖玉溫香在懷,忘了今夕是何夕;這廂有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六神無主團團轉。怎麼會這樣?靈弄兒坐在床沿,不斷地以濕巾擦拭丁劍飛額上如泉湧般直冒的汗珠,不只是額,他全身上下就如同被雨水淋濕,只差擦擰不出水來。
擦完額臉擦身體,上半身擦完擦下半……啊……手裡拿著甫擰淨、冰涼涼的濕巾,靈弄兒瞥了瞥他因汗濕衫褲而粘附在身的下半身一眼。天,真是羞死人了。
靈弄兒赧紅著臉,迅速移開目光,她決定腰部以下不理,反正只是濕濕粘粘而已,不會怎樣的。
可,怎麼會這樣?愈擦他愈冒汗,一盆冰水變熱水。這是哪門子毒,怎地這麼奇怪?
剛中那只精巧特的紅箭矢時,他是又紫又黑,待大夫將那箭拔出,流出來的血也是黑色的,由此可證,他確實是中毒了。
但……靈弄兒邊擦邊看著全身由黑變紅的丁劍飛。
「唔……熱……好熱……」床上的人不時地發出囈語。
這是中毒後的正常理嗎?是?發燒是這種燒得快燒起來的模樣嗎?不知道,對毫無醫理常識的她來說,發燒這種普通人都知、都看過的小病痛,她卻不懂也沒得過。真的,想她從小到大連個噴嚏都沒打過,哪知發燒是會燒成何等模樣。
靈弄兒沮喪不已,想喚個人來問問,又怕現在這三更天裡大伙都還在睡,打擾人家。其實她也可以去睡,因為大夫說了,他不要緊,只要按時服藥,最多十來天便可痊癒。
頂多當一個月廢人!紅衣女人囂張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一個月廢人是什麼意思?她歎了口氣,實在不知該相信誰的話,是大夫,還是那放箭女子的話?
「唔……熱……」丁劍飛雙目緊閉,一顆頭顱不停地搖擺,一雙想動又動不了的手,無力地一張一握。
「劍飛,你怎樣了?你到底怎麼了嘛?」他受苦的模樣,讓她沒來由得心疼,心下一緊,聲音也跟著哽咽了起來,「對不起……都是我……」都是她,如果她聽他的話,他也就不會因分心照應她而受傷,更不公躺在這受折磨。
豆大的淚珠滾滾而下,落在他的臉上,分不清是汗還是淚。
別哭!躺在床上的丁劍飛,想告訴她別哭,想伸出手擦去那令他不捨的淚珠,可他辦不到,他全身上下沒有一絲氣力,連眼皮也睜不開,好像這副軀殼不是他的,還有那令他痛苦異常的燥熱。他不是中毒嗎?這燥熱從何而來?
丁劍飛努力地想張開有如千斤重的眼皮,張開、張開,我命令你張開,我在心裡吶喊,弄兒別哭,你別哭啊??br />
「劍飛,你醒過來嘛……我以後會聽你的話,不亂發脾氣……不調皮,你跟我說說話……」靈弄兒抽抽噎噎地對她認為昏迷中的人說:「我好怕,你醒來陪我說說話啊,劍飛……」
我也想,可睜不開啊!丁劍飛在心底無奈地吶喊。
看著他身上火紅依舊,如泉湧的汗也依舊,靈弄兒只覺心裡有個地方好痛,好痛,痛得令她快吶喊過氣。
她伸手撫著他的臉,飽滿的額,飛揚的濃眉,挺直的鼻樑,緊抿的唇,這兒,應該向上揚的,她來回撫弄著他的唇,她還記得,他嘴角經常含著抹笑。
「笑一笑嘛!我喜歡你笑,劍飛,笑一笑嘛……」她哽咽得說不出任何話,索性趴在他汗濕的身上,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