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什麼聲音?丁劍飛將注意力集中在雙耳上,傾聽那唏唏嗦嗦的衣物落地聲,很小聲,不過他可以肯定。
完了,他毀了,丁劍飛真想一頭撞死算了,死了,慘了,沒臉見人了。有沒有人啊?救命哪……哦,脫,我的好小姐,你別脫我的褲子啦!
丁劍飛心裡的哀鳴完全傳不到已下定決心,一副從容就義的靈弄兒眼裡。事實上,她是閉著眼正在脫他的褲子。她考慮了好久,才狠下心、咬著牙,決定放手一搏,而且,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只是,她該從哪裡下手呢?脫得只剩一件兜衣的靈弄兒,在好不容易扯下他身上惟一的一件蔽體物時,突然想到,她該怎麼做?又要做些什麼?
開啟眼瞼,她嚥下一口緊張的口水,偷瞄床上光溜溜的人一眼,哦……雙手捂著眼,任那滾滾而來的紅潮覆滿她全身。
怕什麼?他又不知道,靈弄兒暗笑自己,鼓起勇氣,藕臂一動,青蔥玉手正巧落在他的腹上,撫上他的胸膛。
天……丁劍飛只覺一股熱流自下腹竄出,以著驚人之速傳遍全身。
全然不知她的輕撫已帶人他莫大的震撼,靈弄兒依舊閉著眼,繼續她的「工作」。
隱隱的,丁劍飛唇角微微地在抽動,緊閉的眼,不安分地顫動著,他的手……
「姨,我要娘。」官無悔仰高小臉,看著站在身前低頭看他的冷若冰。
煩!只有這字可以形容。冷若冰揉著漲疼的太陽穴,真是搞不懂自己,明明要捉那女人,偏一看到這酷似軒轅裂的小孩,就改變原定計劃。
「姨,」官無悔拉拉她垂於身側的手,「我要娘——」聲音裡多了些哽咽聲。
冷若冰低下頭狠瞪他一眼,直到他鬆開扯住她的小手為止。他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教一旁的紅、紫衣不捨,卻也不敢出聲說些什麼。
「紫衣帶他……什麼人?」正欲教紫衣帶官無悔人內堂時,突聞身後傳來極細微的聲響。
「不虧是神宮宮主。」
聞聲辨位,三人同時朝發聲處望去,一瞬間,那說話之人便已欺身而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紅衣、紫衣怔愣原地,冷若冰尚未看清來人,卻已猜出此人是誰,目的為何。她出手往身旁一捉——沒了?她猛地抬眼瞪看已站在一丈開外,手抱官無悔的軒轅烈。
好可怕的身手,冷若冰抑下心頭突生的懼意,「舍妹呢?」沉著臉,她冷冷地問。
「無悔怕不怕?」軒轅烈沒這理她,撫著懷中小傢伙因見他出現而激動的小臉。
「叔——」官無悔抿著小嘴,低低地喚了聲。
「叫爹,我是你爹。」軒轅烈帶笑的眸子,注視著一臉莫名不解的官無悔。愈看愈像!真好,兒子抱在懷中那—種真實的感覺,令他通體舒暢,只是——這小鬼還真愛哭,印象中見他的次數並不多,卻是次次在哭。唉!看來得聽荷心的話,讓無悔早點學會堅強才是上策。
「軒轅烈,我小妹呢?」見他只顧著和他懷中的小傢伙說話,冷若冰冰冷的音調愈發陰寒。
「不知道。」他投給她冷冽的一瞥,便又低頭催道:「叫爹啊。」
官無悔一雙圓眼不停地眨巴著,好半晌,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爹爹。」他展開雙臂圈上軒轅烈的頸項。
這一聲爹,讓軒轅烈感動得將他小小的身子抱得更緊。還好,他沒事,也慶幸自己的判斷沒錯,否則,他不會原諒自己的。
這感人的溫馨畫面,刺痛了冷若冰的心。眼前這一幕是她夢想已久,卻不可能得到的,如果可以,她願拋棄一切,甚至生命,只求娘親給她一個溫暖、安慰的懷抱。哼……可笑,真可笑,冷若冰,作了二十一年的夢,該醒了。
「軒轅烈,你欺人太甚。」甩掉擾人雜思,冷若冰寒眸中透出殺意。
「若你認為在下欺人,在下也不多辯。」軒轅烈頓了下,調佩道:「人在手邊你都看不牢。」意指官無悔,他再度停頓,輕蔑狂傲地扯了扯嘴角,「三思而後行哪,冷宮主。」他不將她的殺意看在眼裡。
「你……」冷若冰又怒又惱地瞪著他。
「爹爹,我要娘。」官無悔抬起頭,要哭不口頭的,一雙紅紅「水眼」直瞅著他。
軒轅烈揉了揉他的頭,「好,爹爹帶你去找娘,不哭。」抬眼瞟了冷若冰一眼,「告辭。」話落,人已消失在漆黑夜色中。
可惡!冷若冰惱恨不已,卻又莫可奈何。沒辦法,他的武功在她之上,她能奈他何?
第八章
「她走了!」
甫踏入大廳,懷中的官無悔都沒來得及放下,軒轅烈見雷子揚就一臉愧疚地說官荷心走了。他一顆興奮期待的心,霎時跌到谷底,降至冰點。回來的一路,他想過各種團圓畫面,就是沒想到會是這種情形,他以為有雷子揚看著她,必定萬無一失,她是插翅難飛,怎也想不到還是被她溜走了。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遠離他?連確定兒子安全也沒,毫無眷戀地說走就走?
她怎能如此待他?在他確認自己的心、確認她的身份,想和她攜手共度一生時,她卻什麼她不留地走了。走得心安理得,連兒子都不要?軒轅烈惆悵一笑。她就這麼恨他?錯都已經錯了,她為何不能原諒他當年的無心之過?
「大哥,你還好吧?」雷子揚惴惴不安地看著神色瞬變的軒轅烈。
「為什麼?」他像在問話又像自問,此刻的他已被憊得無心去質問任何事了。
「對不起。」雷子揚既懊悔又難堪地垂下頭,「小離兒突然不太舒服,我去陪她一下,沒想到……」唉!他「炙火玉修羅」的英名要毀在一個不懂武功的姑娘身上了。
軒轅烈微搖了搖頭,「不怪你,她若執意要走留也留不在。」留住人留不住心,有用嗎?倘若她今天沒走成,改天一有機會她還是會走,想到此他不禁懷疑起自己,他是否是個相當差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