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弄兒瞪著他,愈看他那張臉就愈有氣,忽地,她起身衝到他面前,以纖纖玉指用力地戳著他的胸口,「你不會飛,可是你有輕功,有輕功就代表你會飛,你以為我是傻子,不懂這箇中的道理?」
他被戳得節節後退,心裡哀嗚不已,有沒有人可以告訴她,會輕功不代表會飛,那意思不一樣啊!丁劍飛苦著一張臉看著軒轅烈。
接收到他投射而來的哀求,軒轅烈先是一歎,繼而又輕笑出聲,他起身走到兩人身旁,沒說一句話,沒看丁劍飛一眼,只是拿走他要的藥。
愛斗就讓他們鬥,反正又不是頭一回,就像雷子揚和令狐岳一樣,這忽而飄閃來的想法,讓他的腳步微微一頓。好久沒聽那兩個傢伙吵嘴了,竟會覺得懷念。
甩甩頭,拋開思念的情緒,軒轅烈來到官荷心的身旁,撈起她泡在水裡的手,仔細、小心地替她擦藥。
他專注的神情,教官荷心看傻了眼,直愣愣地瞧著。
擦好藥,軒轅烈抬起頭,含笑的眼正巧對上她發直、呆愣的眼,她一瞬也不瞬的雙眸,讓他到嘴邊的話給忘了。
兩人就這麼對看著,無一絲情慷地凝視著。
突兀的,一個稚嫩童音高聲響起,「娘,怕怕……娘……」
「悔兒。」官荷心低呼一聲,顧不得什麼身份尊卑,拔腿就往外衝,該死,她竟忘了兒子一人待在房中等她,她真是該死。
出了廳在迴廊處,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邁著小小的步子,一顆小小的頭顱,東轉西看的。「悔兒。」官荷心喚了一聲。
兩歲的官無悔,聽到母親柔柔的叫喚聲,停下步子,直直地看著前方的官荷心。須臾的時間,官無悔小小的肩膀突然一聳一聳的,驀地,響亮的哭聲傳出,響偏了烈焰樓的每個角落。
噙著淚,官荷心舉步向他奔去,「對不起。」她蹲下身抱緊嚎啕大哭的官無悔。
隨官荷心奔出廳的眾人,靜佇一旁,默默地看著相擁而位的母子。
像是意識到有人在看著,官無悔倏地止住哭聲,被淚水洗過的雙眼晶燦燦的。他吸了吸鼻子,「叔、姨。」
他童稚的嗓音裡飽含好奇,在他小小的腦袋裡,他只知來這個地方這麼多天了,除了廚娘九婆婆外,還沒見過其他人。
「乖。」靈弄兒見他不哭,又有禮貌地叫人,心喜地走向前去,摸了摸他的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官無悔。」他回答。
官荷心來不及阻止兒子連名帶姓地報出,微懊惱地瞪他一眼。
官?方才喬老說她叫官荷心,怎地,從母姓嗎?靈弄兒突然想起也是從母她的莫離。心想,或許她母子兩人有著和莫離她娘一樣悲慘的故事吧。
靈弄兒對著官無悔笑道:「悔兒,你吃飯了嗎?」
官無悔搖了搖頭,但突然感覺到母親環在身上的力量加重了些,他又趕緊地點頭。
「搖頭又點頭,是吃了還是沒吃?」靈弄兒好笑地說。
一旁的軒轅烈,突地伸手拉起蹲跪在地上的官荷心,不理會她的抗議,從她手中抱過小孩轉身往廳堂走去。
官荷心被他的舉動,又嚇傻了眼。
一旁的三人,好笑地看著轉進廳裡的軒轅烈和張口結舌的官荷心,直覺告訴他們,未來的日子有好戲可看了。
廳堂裡,軒轅烈讓官無悔坐在他的腿上,看他小小的嘴塞得鼓鼓的,軒轅烈好笑地揉了揉他的頭,「慢慢吃,小心噎著。」
從他有記憶開始,從沒吃過這麼多、這麼好吃的東西,官無悔仰高小臉,點了個頭並露出開心至極的笑。
軒轅烈又揉了揉他的頭,抬起眼,見官荷心侷促不安地立在一旁,「你叫荷心吧?」她輕點了下頭,他又道:「坐下吧!你忍心看他失望嗎?」
軒轅烈口中的他,官荷心知道,看著兒子臉上滿足的神情,她有再多的理由,也不忍馬上帶他離開,但自己畢竟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孩,該遵守的禮貌還是要遵守,官荷心不安地看了看其他三人。
三人有志一同的回她一記笑。
「坐下。」軒轅烈看她好半天了還是站在那,遂開口催道。
官荷心咬著唇,還在思索該不該坐下的當頭,耳邊又傳來他的聲音。
「我說坐下。」
他命令的語氣,讓官荷心有種受辱感,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她懂,咬著牙,她強抑下心中翻滾的怒意,靜靜地坐下。
「吃。」像是知道她的心緒般,軒轅烈霸氣十足地替她挾菜兼命令。
官荷心看著他將她眼前的空碗添成一座小山時,氣不過地微側過臉瞪他,可惡的傢伙,她暗罵一聲。
他的眼中閃著捉弄,他的唇正邪邪地揚起一角,似戲謔又似嘲諷。
他是存心的,官荷心恨不得能一掌揮去,好打掉他那令人氣憤的笑。
捕捉到她不時投射而來,如利刃般的殺人目光,軒轅烈朝她挑了挑眉,那意思好似在說,同我鬥?別傻了。
將他挑釁的眼神盡收眼底,官荷心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他是主,她是僕,不能氣、不能氣。
「太少,」軒轅烈玩味似地注視著她的每個神情,「嗯,我這碗也給你。」說著,他將自己的碗推到她面前,還非常好心地將那碗也添成小山。
吸氣再吸氣,官荷心覺得不只心肺炸開了,連腦要也「轟」地一聲,炸得她昏頭暈腦。
「我……」她雙手用力一拍,只說了一個字,就又對上他那雙含笑的黑眸,「對不起。」她帶點歉意地掃了其他三人一眼。
「沒關係。」靈弄兒回她一記俏皮的笑。
丁劍飛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喬淮則用一種意味深長,瞭然於心的目光回視她。
轉過頭,她有禮地對他一笑,「謝謝大少的好意,荷心心領了。」說完,她動手將那兩碗「小山」推到軒轅烈的面前,「大少,請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