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感覺到解祁辰緊握的手不停地顫抖,邵蕾仰起頭望向他。
解祁辰此刻的臉色並不會比她或席蔚好看到哪裡去,更正確地說,解祁辰蒼白的面寫著恐懼和憤怒,寫著他發自內心的痛苦感受。
只見他一副驚恐的表情望著病床上一次又一次令人心驚膽戰的電擊,全身克制不住地發顫。
邵蕾緊握著他的手,想分給他一些微薄的力量。
然而,急救終究無效。
「死亡時間,十三點二十五分。」
這一聲無情的宣羊頓時讓邵蕾倒抽了口氣。
「席醫生,請節哀。」表達哀悼之意後,兩位助理靜默地離開。
病房裡霎時陷入一陣沉默,邵蕾捂著口,淚水串串滑落。
「你……這個殺人兇手!」席蔚的眼裡沒有哀傷,只有盛怒。她嚴厲地伸手指向站在一旁的解祁辰。
面對席蔚對解祁辰的指責,邵蕾也只能默默地掉淚。
而解祁辰此刻心中的感受又豈好過。
「你還想做什麼!」看見解祁辰緩步走向解祁星的床邊,席蔚憤怒地自醫療器材箱中拿出一把手術刀,對著欺近的解祁辰警告:「不准你再靠近他!」
無視於席蔚的威脅,解祁辰輕坐上床邊,彎下身以臉頰輕觸解祁星猶尚溫暖的面頰,在他耳邊以幾不可聞的音調輕語:「對不起。」他還是沒能救回他!他站起身,再度凝視著解祁星,「再見……星……」
「你該死!」看著解祁辰有如示威般的舉止,席蔚再也忍不住衝動地舉刀刺向他的背部,鋒利的刀身深深埋入解祁辰肩頭結實的肌肉中。
「辰!」邵蕾驚叫一聲衝上前。
隨著銀白色手術刀的抽離,鮮紅色的血液有如泉湧般自解祁辰的左肩流出。
「我……」血紅的液體仿若一盆冷水澆醒了席蔚,她呆怔地望著看似動彈不得的解祁辰。
「席蔚,快救他,我求求你!」邵蕾轉向席蔚哀求著。
照他血流的速度看來,她的刀必定由他的左肩刺傷他的頸肩動脈,若不快點幫他止血,他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你……本來就應該陪祁星一起去的。」席蔚別過臉狠心說。
「席蔚。」邵蕾的目光中帶有懇求。
移回視線看見解祁辰的血染紅解字星身上的被單,席蔚終於拗不過自己心頭的煎熬,一咬唇丟了手中的刀,拿出急救箱為解祁辰止血。
「謝謝。」解祁辰斜靠在邵蕾懷中,全身無力地任由席蔚在自己的肩上處理傷口。
對於他的道謝感到有些不適應,席蔚刻意板著臉。「我故意不用麻藥。」
「我知道。」解祁辰含笑地閉上眼,將頭枕在邵蕾身上。
可惡,要不是他的靈魂中有著祁星的影子,她才不會救他!為此,席蔚故意加重手上的力道,得意地看見解祁辰痛苦地咬緊牙要隱忍著。
當所有的人都將注意力放在受傷的解祁辰身上時,誰也沒料到竟會在此時冒出一道已不存在的聲音。
「為什麼不告訴她們,是我要你這麼做的?」
先是一陣屏息的面面相覷,接著三人同時回過頭。
是害怕?是高興?不,或許該說是不敢置信!三人此刻只能瞪眼張嘴,一副遭人點穴似的靜止不動,只除了在一瞬間不受控制攀升的心跳速度。
「可惡!」第一個回過神的是解祁辰,他對著解祁星揚起一抹真心笑容。「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難道要他告訴他樣,祁星托夢要他拔去他的維裝置?「但你卻照做了。」寧可冒著背負殺人罪名或良心受譴責的危險!
「我欠你的。」解祁辰伸出右手在解祁星胸前輕揍了一拳,「生日快樂!」他們一起活過了二十八歲!
「這怎麼可能……」席蔚的唇張了又合,像是在喃喃自語。
將視線轉向席蔚,解祁星的眼中閃過一絲柔光。下一秒,他立刻狀似痛楚地皺眉喚道:「蔚,我好虛弱,你快來幫我看看……」
在火車上他曾經懷疑過自己的遺傳是不是少了什麼,但是,他現在找到了──那失落的部分。
原來一切在冥冥之中都自有安排!解祁星笑了,他不得不佩服祖先。
望了自己手中正要準備幫解祁辰包紮的繃帶一眼,席蔚不加考慮便將繃帶塞進解祁辰的手中,人則奔向解祁星身邊。
「這……」望著手中的繃帶,再看向床邊一個無病呻吟,一個噓寒問暖的兩人,解祁辰只有識相地起身,頂著肩上被席蔚剪開的襯衫和血淋淋的傷口,步出房門外另求高明。
◇◇◇
「我不懂,鬼宿……」剛包紮完傷口回到病房,如蕾立刻忍不住開口想求得答案。
「你叫我什麼?」解祁辰鐵青著臉問。
邵蕾立刻明白自己失言,她吐吐舌,「哎呀,人家還是比較喜歡叫你鬼宿呀!」
為了避免牽動傷口,解祁辰的左手臂被一在胸前。此刻掛病號的他看起來一點殺傷力也沒有,因此邵蕾才敢這麼對他耍賴。
解祁辰不悅地皺眉,吃味地將臉別至一邊。「我不准!除非你先老實告訴我,那個叫鬼宿的傢伙是什麼人。」
單純的邵蕾一時之間沒能察覺解祁辰的醋意,還興奮地解釋:「鬼宿是我的偶像,是一個又帥又可靠的男人,所以我才會想要這麼叫你的……」
毫無預警的,解祁辰一個欺身便將邵蕾給壓制在身下,怒氣沖沖地質問:「他住哪裡?我立刻去找他,好讓你死了這條心。」
「你……」看著他再認真不過的眼神,邵蕾終於明白他誤會了什麼。她輕笑出聲,伸出雙臂攬近他的臉,在他耳邊輕輕道出事實。
「真的?」他逼視她,彷彿不太相信她的話。
「我發誓。」邵蕾舉起三隻手指。
「不行,就算不是真的人也不准。」他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今後你只屬於我一個人。」「知道了,阿娜答。」她回他一記輕吻。「啊,差點忘了問你,剛才你和祁星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和祁星自從出了康老村長家之後便一直昏睡,祁星是什麼時候跟你說過的話?還有,祁星剛才明明就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