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舞星慘遭男友悔婚,為情怒砸影壇新秀香閨。」安世海一字一句把標題念出來,「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嘛!你是威名顯赫的大律師,還怕搞不定這件事?」
「你……」姜雲菲都快氣得抓狂了:「你還諷刺我?這下我就算是大法官也沒轍!那個小明星舒嫚茵就算好對付,她媽賀丹可難纏了!非要我們賠兩百萬不可,否則她就告綺兒『重傷害』……」
「那就給她兩百萬嘛,又不是給不起;只要鈔票能擺平,又有什麼好計較的?」
安世海滿不在乎地說:「你別再吵我作股票,再吵下去就不是損失一、兩百萬,而是不見了一、兩億……」
「賠錢事小,名譽受損可怎麼辦?先是被尹之捷那個傢伙毀婚,然後又傷害情敵,綺兒這下不成了全台灣的笑柄?」姜雲菲越說越憂心:「更糟糕的是,藝術季就要開始,發生這些不名譽的事,舞團還會讓綺兒跳女主角嗎?」
「不跳就不跳嘛,我又不是養不起她!」
「就算不跳舞,鬧出這種醜聞,以後還有名流公子肯娶她嗎?」姜雲菲正要破口大罵,忽然聽見敲門聲,馬上住聲。
羅敏敏推門進來,說了句:「伯父、伯母,齊齊老師來看綺兒了。」
「齊齊老師來啦!快請進!」姜雲菲連忙裝成一副熱絡的樣子,並催促安世海起身迎接。
「我對那種跳芭蕾舞的陰陽人沒興趣!」安世海沒好氣地說。
齊齊一進門,就看見他最鍾愛的得意門生安綺兒,一副目光呆滯、形容憔悴的樣子,心裡不禁十分難過。
「綺兒……你還好嗎?」他將一大把香水百合花放在她的床邊,不勝烯噓地說。
安綺兒這才悠悠地回過神來,因為她知道真正關心她、在意她的人終於來了。
「老師,我……」
「什麼都別說了,你好好休息才是。」齊齊溫柔地撫著她的頭髮:「有事老師全扛著,你不必擔心。」
「你少碰我女兒,別把愛滋病傳染給她!」安世海最見不得齊齊一副娘娘腔的德行,索性離開了病房。「您別見怪!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姜雲菲心裡嘟嚷著安世海的莽撞,但仍堆起滿面笑容為他打圓場。
齊齊一點也不在意,他跟安世海那種眼裡只有錢的俗物,是沒什麼好溝通的,乾脆眼不見為淨!只是看綺兒這個模樣,要想恢復以前的綽約風姿,恐怕還得一段時間。「綺兒啊!舞團的陳總監要我轉告你,你身體不舒服,就好好靜養,以後再……」
安綺兒忽然抓住齊齊:「老師,他們是不是不讓我主跳這次藝術季的開場舞碼?」
「這……」齊齊不知該怎麼安撫她才好。
「我的身體沒事,很快就能出院了,麻煩您告訴他們,我可以跳,我絕對可以!」
「綺兒……」羅敏敏忍不住說:「何莉已經取代你的位置了。」
安綺兒只覺腦袋一陣轟然作響,整個人陷人極度恐慌的境地……。完了!這下全都完了!老天爺對她為什麼這麼殘忍?先是奪走她的愛情,再奪走她的舞蹈前途……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呀!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
齊齊安慰她:「沒關係,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先休息一陣子,然後再復出。姜雲菲忍不住插嘴道:「齊老師呀,該不是因為綺兒鬧出毆打情敵的新聞,所以他們才……」
齊齊連忙搖頭,他很清楚,就算是真相也不能明說,否則綺兒怎麼受得了這個打擊?她自出道以來,就因為過人的美貌及精湛的舞技,迅速成為各方囑目的芭蕾舞明星,前途一片光明。如今要她自雲端摔下來之後,再遭受到羞辱,他真擔心她從此一蹶不振。
「尹之捷可以不要我,舞團不可以不要我!」安綺兒傷心欲絕:「跳舞是我的生命,是我的一切啊!」
「誰叫你為了那個小子,情願賠上前途?你要是不嫁給他,專心跳你的舞,哪會有今天?」姜雲菲也不管綺兒此刻的心情,兀自數落她。「安太太,你別這樣……齊齊不願她刺激綺兒,反而使事情更糟,舞團只讓綺兒休息,不是要她辭職。」
羅敏敬他附和著說:「是啊,伯母,舞團沒有不要綺兒,只不過……」
安綺兒卻再也聽不見什麼,她的心燃起了仇恨的火焰——尹之捷和舒嫚茵這兩個寡廉鮮恥的人,他們毀了她的愛情、她的事業,她的一切一切……她絕對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齊齊還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原本頹喪的綺兒,眼裡卻散發著奇異的光芒,像是一團熊熊的火焰,迫不及待地要將身邊的所有東西,悉數焚燬。
「綺兒……」齊齊握著她的手:「你還好吧?」
綺兒掙脫他,只輕輕地說了聲:「沒什麼,我很好。」
病房裡頓時一片靜默,就連得理不饒人的姜雲菲,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 ※ ※
在舞團辦公室附近的PUB裡,安綺兒叫了一瓶VODKA,什麼也不加,一杯接著一杯地灌下去。
她喜歡這種烈酒灼身的熾熱感覺,整個人昏沉沉地,可以什麼都想,也可以什麼都不想……好像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蹦開了,每一個細胞都恣意地放縱著。
角落裡一群粗聲粗氣的小混混,正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安綺兒。他們已經注意她很久了,打算等地醉得一塌糊塗的時候,再好好地跟她樂一樂……
在吧檯的另一邊,有個年輕男子也在注意她。從安綺兒一進PUB,他就被這個容貌姣好、身材玲瓏有致的女子吸引住了。不過,讓他更好奇的是,他注意到她倒酒的姿勢與眾不同,和一般酗酒的人迫不及待一飲而盡的樣子,完全大相逕庭;倒像是在表演道一樣,顯得既輕柔又優雅。
就在安綺兒趴在桌上休息之際,他看見那批惡少正準備有所動作,於是一個箭步先行衝過去,扶起半醉的她跑了出去。他將她安置在駕駛座旁,再以最快的速度發動車子引擎,朝敦化南路方向駛去,直到民生東路口,他才想起自己還沒問她的地址,不知該送她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