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關你的事!」
「我贊成。」他唐突地說,將手裡剛點燃的煙捻熄,「將這些文件入檔好嗎?」
她沒有再說話,順從地做他所指定的每一件事,整個下午就在沉默的氣氛中結束。
下班時,她愉快地回到家裡準備。當她與蘇卡洛吃過晚飯後,不禁覺得一星期緊繃的神經輕鬆了不少。
星期六早餐後,她精神很好地出門散步,走了很長的一段。
冷冽的秋風掃過臉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頭看看聚在身後的雲,她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今天可能會下雨,除非風向改變。」她無意識地想著。她將手插入上衣口袋,低頭迎向漸漸增強的風,繼續沉思地走著。她沒察覺到一輛白色保時捷車從她身旁經過,而且在她面前幾哩突然停下來,她也沒看到一個男人從車內出來,一直走到她跟前。
「卡達!」她氣喘吁吁地叫了出來,看見他穿了件絲上衣,以及褪了色的斜紋布褲。風將他的頭髮吹到額前,使他看起來年輕了些,不再那麼可怕了。但當她發現他眼裡那抹慣有的鄙視,內心不覺提高了警覺。
她的身體在他定定的注視下,仍漸漸溫熱送來,血液流動的速度也加快了些。突然,卡達拉著她,她發覺自己對他所放發出的磁力,竟是那麼難以抗拒。她掙扎地想使自己解放出來。
「你要幹什麼?」她生氣地問,想到他自己曾建議在辦公室以外的時間互不打擾,於是又說:「我們何不假裝沒看到對方,各走各的。」
「想這樣做都已經太晚了。」他唐突地說完,即打開車門。「進去!」他臉上的表情是那麼難以捉摸。
她向後退一步說:「我不認為——」他嚴厲的表情使她害怕得不住後退,他則粗魯地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將她推進前座,然後自己坐進駕駛座。當他高大的身軀滑進駕駛座並轉動鑰匙、啟動引擎時,她急急忙忙地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你很快就會知道。」這是她唯一得到的答案,在他壓抑憤怒的情緒下,芬娜已不敢再多問。她在車內有限的空間下,盡量與卡達保持最大的距離,她安靜地凝視著窗外,一種窒息的感覺正緊緊攫住她的胸部。
卡達停車的位置,幾乎就是芬娜與他父親第一次見面時的那個地方,此地是一條平凡的鄉村道路,但芬娜發覺自己此刻已被陷入一片盲目的混亂裡,無心再欣賞美景。
「你為什麼帶我來此?」她緊張而沙啞地問他。
「這裡是所有事情的起點,不是嗎?」他的語句冷得令她顫抖。
「卡達……」
「不是嗎?」他兇惡地堅持著。
「如果你說這裡是我與你父親相遇之地,那麼答案是肯定的。」她固執地回答,眼光從他銳利的注視下轉移至他後方一大片菜圃,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你還常來嗎?」他又進一步問她:「幾次?希望找到另一個有錢的老人?因為也許他會在遺囑中留一等遺產給你嗎?」當他這樣打擊她時,她已因滿眸的憤怒而增加了面對卡達的勇氣。
「你帶我來此就是為了要侮辱我?」
「你以為我帶你來此是想跟你做愛?」他傲慢地嘲笑她。
「我已盡了最大的努力來忍受你了!」她沙啞地說,並摸索身旁的車門把,但卡達快速地靠過來,緊緊抓使她的手,阻止她逃跑的企圖。他身上的體溫是如此令他迷惑,她再一次地掙扎,但他的手臂如同鋼圈一般緊緊將她箍在強壯堅硬的胸前。
「我不知我為什麼要帶你來此,」他喃喃地說,剛強的手臂阻擋她的掙扎。「我開始懷疑你是個女巫,因為每次我一接近你,除了想跟你做愛之外,什麼事都想不起來。」他的嘴唇突然襲向她的,這個行動有效地使她放棄了抗拒。她的嘴唇被分開了,她知道自己無法拒絕卡達,她毫無意識地回吻他。他的手滑進她的外套,爾後向上伸入她的上衣裡面,摸撫著她柔軟的胸部,熟練地探測她的身軀,一直到芬娜心醉神迷地顫抖起來。
「卡達……」她喘息著叫喚他的名字,當她自然地將手纏繞在他脖子上時,他突然粗暴地推開她,以致她頭暈目眩地跌在車門邊。
他的臉已轉成蒼白,那前一刻才在愛撫她的手,此時則緊緊抓著方向盤。「我鄙視你,但更鄙視我自己,為什麼對你還充滿了慾望?」
「有那麼可怕嗎?」她發抖著想將自己被他激起的情緒平息下來。她悲哀地想著,他不僅輕視她,而且更具體地想使她相信這個事實。
「我真想將你打入監獄,但瑪莉叫我不要報警。」
瑪莉當然會阻止他這麼做,她想著,不覺冷笑出聲,接著更有點歇斯底里地笑著說:「多麼……多麼仁慈啊!」
「停止!不許笑了!」他激動地譴責她,芬娜很快地鎮定下來說:「我很抱歉。」
「我看不出有什麼好笑的。」他繼續以冷酷的聲音說:「瑪莉是個非常溫和而且天性善良的人。」
「噢,我相信她是的。」她的聲調不自覺提高了不少。
「這已不是第一回了,每次一談到瑪莉,你就出現這種諷刺嘲笑的態度。」他沉思地觀察著,眼睛咪成一線。「你恨這事實真相被瑪莉看到,對不?」
話題已經導至危險的路上去了,她馬上機智地回答:「我一點也不恨她。」
「你應該感謝她!」
「我應該嗎?」她嘲諷地說,然後又好奇地問:「你們真的去了警察局?」
他嘴角冷酷地說:「我考慮過。」
「但瑪莉告訴你不要這麼做,對不對?」她溫柔地替他做下結論。
「瑪莉是個容易原諒別人的人。如果你不厭其煩地去認識她,就會瞭解到這一點。」
「你曾不厭其煩地來瞭解我嗎?」她惱怒地反問他,內心難過得發抖,將眼光望過菜圃,狠狠地說:「你只看到你那顆懷疑的心所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