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范遲荷沒力氣反抗他,只得發出細如蚊蚋的聲音,不過很慶幸他在完全清醒之後,就立即放開她。
「對不起。」他以為有人要侵犯所以下手重了些,拉過她的手臂一看,原本白皙的手臂已經紅了一大片,他不捨的揉著她的手。
「為……什……緊……」她想問他為什麼那麼緊張,可是講出來的話卻只有幾個字。
單夙楓知道她在問什麼,卻不回答她的問題,逕自拿起一旁的冷毛巾敷在她發紅的手上,那是昨夜她發高燒時用的,到早晨才退燒。
「你受傷而且發高燒了,我該照顧你。」
她訝異的看著他不像說謊的臉,昨天他的態度讓她差點以為他氣得不想理她了。
看著她的訝異,單夙楓無奈的答道:「你以為我可以真的不理你?」如果真的可以,他也不必整晚守在她身邊照顧她。
他主動解開她睡袍上的蝴蝶結,檢視她腰際上的紗布,看到紗布上滲出透明黃色的組織液,立刻拿了放在床頭的醫藥箱要替她換藥,沒注意到她臉上有著難掩的羞澀。
他發現之後並沒有停止拆紗布的動作,只是慢慢的解釋著,「護士告訴我,如果紗布滲濕了就要立刻換,這樣傷口才不容易感染,也會好得比較快。」
她想起身看看傷口卻讓他給壓下。
「別動,我一下子就可以換好了。」老實說,他並不想讓她見著傷口的樣子,這會加深他的愧疚感。他不但保護不了她而且還傷了她,新傷加舊傷,現在她身上真的滿身是傷。
聽他這麼說,范遲荷只好乖乖的躺回床上,見他細心的把沾黏在傷口上的紗布用生理食鹽水慢慢分開,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教她很感動。
以往她出任務也是常常受傷,不過幫她換藥的尚似雨與姐姐可不會憐香惜玉,每次都是把紗布從她傷口上直接撕開,哪管她痛不痛,他是第一個讓她這麼乖乖換藥的人。
他動作輕柔的替她上藥,深怕會弄疼她的模樣更讓她感動的笑了。
「謝……謝……」
只能講簡單字彙的她慢慢的吐出兩個字,見到的卻是他低著頭回應的內疚淺笑,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撫去落在他額頭上的頭髮,想告訴他別在意,畢竟會受傷可以說是她自找的。
換完藥後他並沒有立即幫她拉攏睡袍,他輕吻了她的額際,雙手輕輕環著她光潔的背,在不會壓疼她的情形下靠在她的肩上,在她沒有抵抗之下分享彼此的親暱。
他慎重的說:「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進來雲居,我希望你在這裡絕對安全。」
感動至極的范遲荷伸手環上他的頸項,這是她從未領受過的溫柔,這樣的幸福她能捉住多久算多久吧!
許久之後,她卻驚愕得推開了他的親暱懷抱,睜著一雙大眼害怕的看著他。
「不……」她意會了他話中的意思,令她害怕的推拒。
他竟然想將她囚禁在雲居裡?這樣的想法讓她害怕。
「為我留下來!」單夙楓乞求的捉住她的手臂細語著。
「在我的生命裡雖擁有財富和權勢,我卻只感到寂寞,我不希望自己永遠活在孤獨中,我想要有你的陪伴。」或許他不能給她最好的卻還是希望能留下她。
范遲荷驚愕的看著他再認真不過的眸子,心裡掙扎得更厲害了。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對一個仍算陌生的女人說出這樣的話來,當下,她想拒絕他的勇氣與意念都消失無蹤了。
雖然內心仍殘留著抗拒,她還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環抱他的頸項,讓兩人的額際相碰後緩緩的點頭,她一向喜歡和人雙額相貼的感覺,那讓她覺得溫暖而親密。
她投降了,這樣的一個男人教她怎麼拒絕?先暫時不管這一切會如何了,只要目前他們能夠快樂就好,她也知道自己內心的抗拒是因為反對而反對,不想讓尚似雨一語成識的心理作祟。
但是她並不是那種會因為這種心態而讓自己陷入掙扎痛苦中的人,如果真的如了尚似雨的預言又如何?他想看的不過是她在痛苦裡掙扎的模樣,而她當然不會讓他如願。
一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展露了一個笑容。
「怎麼了?」單夙楓注意到她笑靨裡的興味,這讓他好奇。
「沒……」頭一次,范遲荷覺得能講話真好,她很想讓他知道她現在的想法,卻礙於自己口齒不清。
「我們不會一直待在雲居的,等我把事情都處理好,我答應你一定帶你到綠洲的那一端,這段日子裡就請你跟我一起忍耐好嗎?」他根本無心留在黑海,現在的他極力將黑海轉型,如果成功不久之後他就能離開了。
「好……」范遲荷以細細的嗓音安撫他,他的體貼讓她忘了身體上的疼痛,現在她還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不過你得先答應我,發揮你自保的能力。」他實在受不了再次見到她了無生氣的躺在手術台上了,他實在希望不要再來一次。
她溫柔的笑了,也在他的額際上烙下一個印記,像是在給他保證。她現在又傷得那麼嚴重,而且還消失了三個多月,說真的她也沒那個臉回去櫻盟,就讓她先當只逃避的小鴕鳥吧!
單夙楓在范遲荷溫香的懷抱裡醒來,知道她在同時也醒了,很高興她的警覺性沒有減退之餘,伏在她身畔撫著她的背脊。
「再睡會兒,我等下得去開會。」近來黑海的作業一直在異動,他慢慢地將所有的毒品買賣與黑槍交易都減少了,而且也將主人的稱呼改為總裁,他的幾個兄弟也加入他的智囊團。
只要時機一到,他會創造一個讓他們推翻他的機會,而他還是會回到屬於他的領地,黑海並不是他可以長久居留的地方,不光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身旁的人,若不是他的特意袒護,或許她身上的傷不只這三刀。
范遲荷輕輕的頷首,然後閉上眼睛休息。她是真的累了,昨夜傷口疼了一夜,弄得她根本無法入睡,黑海的麻醉藥對她沒效,因為沒辦法好好休息,頭疼的毛病又來侵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