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柳元元含羞點頭,欠了欠身,正要讓啞婆攙扶回房,迎面就見蔡捕頭形色匆匆地衝了進來」」
「柳夫人、柳夫人﹗」
「什麼事?」
「這……」蔡捕頭看了看柳元元,面露難色。
「沒關係,你直說吧﹗」惠芸娘看出他的顧忌。
「是。」蔡捕頭點點頭,才繼續道:「稟夫人,是這樣的,趙大人要小的來通知夫人,有人要在大人重審雲來客棧命案時,為傅家兄妹辯護哪﹗」
「什麼?竟然有人敢為柳家兄妹辯護?」惠芸娘又驚又氣。
「更誇張的是,那人居然是方來福啊﹗」蔡捕頭抑聲說。
「方來福?」惠芸娘挑挑眉,冷笑著輕哼,「哼﹗他也有這個能耐嗎?」
「他應該沒有多大的能耐,不過萬一有方得天或方忌威為他操刀,恐怕就大不相同了﹗」
「說得沒錯。」惠芸娘輕蹙纖眉,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冷哼:「等等﹗可是他並沒有說要告誰呀?擔心什麼?」
「雖然如此,但總得有個官派狀師,為死者控告他們謀殺﹗」蔡捕頭面色凝重。
「所以,趙大人才會擔心,要我務必來請妳為他想想法子。」
「還有什麼辦法,當然是去找全廣東最好的狀師,去冶方來福那不自量力的東西﹗我就不相信會沒有人選﹗」
「不用找了,最好的狀師就是我﹗」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渾厚而自信滿滿的嗓音。
惠芸娘、柳元元、蔡捕頭和啞婆同時循聲望去,赫然就見方忌威一派瀟灑地佇立在門口。
方忌威﹗真是方忌威﹗登時,眾人心頭一驚。
「方忌威,真是你?」惠芸娘不敢置信他竟然在挨了她一掌後,還能活著呵﹗
「柳伯母,別來無恙呀﹗」方忌威用力地推開蔡捕頭﹐大刺刺地走入門內,唇邊還掛著一抹別有深意的冷笑。
惠芸娘先是臉色一白,旋即定了定神後,也跟著冷笑,「托侄兒的福﹐柳伯母好得很,倒是你……竟然還沒有死呵?」
「我向來敬老尊賢,要死也得等柳伯母先走一步才行呀﹗」
「你」」哼﹗好個廣東第一狀師接班人,口齒還挺伶俐的嘛﹗不過﹐真不知道你這樣還能維持多久呵?」
「當然是維持久久,除非柳伯母閉眼看不見了呵﹗」
「你」」」
沒有察覺到兩人一來一往下,話語和視線交鋒的火藥味﹐柳元元驚喜過後回紳,立刻衝到方忌威身邊嬌笑著。
「忌威哥哥,你的頭傷已經好了?」
「當然,被人在胸口打了一掌,還能不好嗎?」他意有所指地瞪向一旁同樣氣得火冒三丈的惠芸娘。
「忌威,是你自己要替那個女人挨下一掌,怪不得我﹗」
「要是妳真的打在她身上,信不信我會當場掐死妳?」他抑怒低吼,語氣滿是警告。
「忌威哥哥……」柳元元從未見過神情如此嚴肅的方忌威。
就在周圍凝結起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時,方忌威突然笑了起來,就像換了張面具似的,方纔那幾乎要衝上前掐死惠芸娘的怒容,條地換上一張頑皮而和悅的笑臉。
「呵呵呵﹗放輕鬆點嘛﹗」方忌威拍拍柳元元緊繃的肩膀。接著,又對著惠芸娘嬉皮笑臉地道:「柳伯母,跟妳開開玩笑,妳可別和我一般見識呵﹗」
惠芸點怔了怔,對於他這樣的反應,反而不知如何發火,只能壓抑住胸口的怒氣,悶聲低應了聲,「嗯,我當然不會了。」
「哈﹗我就知道柳伯母是個慷慨又慈藹的長輩,絕對不會記恨,是不是?」他雙眸裡的冷魅笑意,令惠芸娘的心口也不禁震懾了。
「是……是。」
「很好,那就讓我來為趙大人控告傅家兄妹吧﹗」他一派悠閒地說。
控告傅家兄妹﹗
方忌威竟然自願為知府控告傅家兄妹﹗眾人驚愕不已。
「忌威,你怎麼會自願為知府控告傅家兄妹呢?」惠芸娘試探性地問。
「很簡單﹗原因有三,第一,我之前腦袋受傷時,曾被傅家兄妹乘機欺負,我心有不甘;第二,只要趙大人付得起錢請我,我就認錢,不認人﹗第三,傅家兄妹口口聲聲說真兇是柳世伯,我聽了很不爽﹗我怎能容許別人誣賴我的岳父呢?」
停頓須臾,他笑著又說:「基於以上三點,我方忌威告定他們了﹗」
「太好了﹗忌威哥哥出馬,一定能將傅家兄妹繩之以法的。」聽了他方纔的那番話,最開心的當屬柳元元了。
「沒錯。」
沒錯﹗在整個廣東省城裡,恐怕沒辦法再找到像方忌威這般出色的狀師,就連他的父親方得天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呵﹗
不過,就算方忌威再怎麼聰明過人,也不可能贏過她,更不可能臆測到真正的兇手,而這一切全在她的掌控之中﹗惠芸娘心想。
許久,她點頭道:「忌威,既然如此,能不能將傅家兄妹繩之以法就看你的了。」
頓了頓,她又伸手拍拍他才剛復元的背,語帶威脅地說:「你可別讓柳伯母失望了呵﹖」
「當然﹗」方忌威虛應了聲,雙眸裡激射出一道犀利的眸光,唇色也勾起一道若有似無的邪魅笑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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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寒風,吹得回春堂夥計長富渾身涼颼餿的 冷不防地打了個哆嗦。
「三更半夜的,上哪去買香燭紙錢?」他一邊打著哆嗦、一邊喃喃自語:「唉﹗沒辦法,最近老是件噩夢,不拜一拜實在沒辦法安心。」
走著走著,路旁的草叢裡猛然跳出一道人影。
「長富﹗」
「哇﹗我的媽呀﹗阿彌陀佛,不要過來呀……不要過來呀……」長富嚇得兩腿拚命抖,只差沒屁滾尿流了。
「喂﹗」那人用力拍了拍他的肩。
「哇﹗真的來了呀?哇……」長富撇開臉,不敢直視來人,雙腿抖得更厲害了,連害怕的眼淚也被逼出來了。
「長富,你看清楚我是誰﹗」
「我不敢看哪﹗誰……誰……誰知道你會不會突然吐舌頭,還是雙手拿起頭給我看哪﹖」長富顫聲說,硬是不肯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