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來福,你耍詐﹗原來,你是要告何大貴呀?害我替趙大人嚇得一身冷汗呵﹗」方忌威故作恍然大悟般的低呼了聲。然後,又動作迅速地跳到圍觀的群眾裡,一把揪住正蒙著頭想落跑的何大貴。冷笑道:「咦?這不就是何老闆嗎?真巧﹗你也來湊熱鬧啊﹗」
「你……你快放開我﹗快放開我﹗」
見他還想跑,柳炎文於是喝令一聲:「來人呀﹗把何大貴給我押上來﹗」
「是。」眾衙役於是齊擁向前,七手八腳地把何大貴押上前來受審。
「大人,饒命啊﹗」
看著何大貴被撤出來問審,趙知縣坐立不安,惠芸娘則花容失色。
「何大貴,從實招來,你可有殺害震遠鏢局上下十多人口?」柳炎文語氣滿是威嚴。
「大……大人,我……我是被冤枉的啊﹗」何大貴驚嚇不已,開始糊里糊塗的扯謊,「我根本不認識傅青山和什麼震遠鏢局的人,怎麼可能會先用砒霜加在他們的飯菜裡毒死他們,再用青龍劍在他們身上各刺一刀好嫁禍給別人呢?」
他一口氣說完後,才發現方忌威、傅小柳、柳炎文和在場所有的人,全都張口結舌的盯著他。
「我說了什麼嗎?你們大家幹嘛全都盯著我看?」何大貴還不明所以。
方忌威率先回神,牽唇冷笑,「何老闆,你既然沒有毒殺他們,為何會知道他們的死因的的確確是先被毒死,而後才中劍呢?」
話語甫落,立刻引起在場所有人的騷動。
傅小柳抬起晶眸,若有所悟的凝望向方忌威,綻動的眸光中隱含著一絲震動、一絲瞭然。
「我」」」何大貴這才發現自己說溜了嘴,臉色別地一白,勉強定神後,急忙辯稱:「大人,實不相瞞,其實我也是聽人家說的。這沒有證據說我有罪吧?」
「大人﹗」方忌威連忙舉手,「方來福有話要說﹗」
「我?我有什麼話要說?」方來福不解。
「笨蛋﹗」方忌威不悅地抑聲低吼:「你不是要傳仵作嗎?」
「哦﹗對喔﹗」方來福反應遲鈍。「大人,請容許我傳驗屍的仵作來作證。」
柳炎支領首,「傳仵作。」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正當眾人渾身發抖時,仵作已咻地一聲,出其不意的出現在公堂之上。
他身形枯瘦,一頭凌亂的長髮披散在他陰沉的臉龐前,手裡還拿著人型骷,詭譎的模樣令人不寒而慄。
「仵作叩見巡按大人。」
方忌威拍拍仵作的肩,「仵件,你快向大人報告你驗屍後的結果。」
「是,方狀師。」仵作音調極為緩慢陰沉,和他的長相一樣詭異。「啟稟巡按大人,當初案發後,經過仵件查驗,發現鏢局上下十多人的屍體全部呈紫黑色,可見他們是被毒死的。
「另外,從血流的痕跡看來,創傷是在死者被毒死後才刺入體內的,分明是兇手為了嫁禍才補上一劍的。」
「這麼說來,傅家兄妹真是被冤枉的囉?」方忌威故意大聲地問眾人。
圍觀的群眾紛紛用力地猛點頭,「當然是被冤枉的囉﹗」
「未必﹗」趙知縣打死不肯承認這點,硬是爭辯:「或許他們怕敵不過十多值武功高強的死者,才會先毒後殺。」
「呵﹗既然怕敵不過鏢局上下十多人口,為什麼要笨到殺十多人來引人注意?」
「這」」」
「還有,既然已毒殺他們致死,又為何要多補一刀,多此一舉﹖」方忌威雙手環胸,仍是一派的冷靜自若。
「這……」趙知縣啞口自無言。
「所以,這分明就是有人……」方忌威走向前,雙眸冷掃向惠芸娘,意有所指地低吼:「蓄意嫁禍﹗」
話語甫出,整個衙門立刻響起圍觀眾人如雷的掌聲。
傳家兄妹豁然開朗,相視一笑。
「忌威……」傅小柳的心底燕然湧起一股暖意。
「方忌威﹗你究竟是來幫你柳世伯定傅家兄妹的罪,還是來攪局的?」惠芸娘氣急敗壞。
「柳伯母,依這種情形來看,不僅傅家兄妹得以平反冤情,柳伯伯也得以澄清誤會,全都排除了殺人的可能,皆大歡喜﹗妳又何必激動?」頓了頓,方忌威英俊的臉龐上漾起一絲詭詐的笑意,沉穩的又說:「現在最有可能殺人的是何大貴,妳反應這麼激動,很容易讓人懷疑妳才是真兇呢﹗」
「方忌威,你」」」
「別生氣。我只是對事不對人。」方忌威斂住笑,一雙犀利如鷹的黑眸定定地望向她,又道:「無論誰是真兇,我都要將他繩之以法﹗」
「哼﹗你有這個能耐嗎?」惠芸娘老羞成怒,一拍身旁的茶几就自椅子上站起。
「芸娘,妳坐下﹗公堂之上,妳就算觀審,也不得擅自發言﹗」所幸柳炎文阻止,才及時制止惠芸娘想焰住方忌威的衝動。
見惠芸娘總算識相的坐回椅子上,方忌威這才鬆了口氣。
老實說,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竟那麼有種,敢和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真兇抬槓呵﹗
不過,為了小柳,就算要他上天下海,他也甘願﹗他心想。忍不住望向傅小柳,正好迎上她深切的視線。
「何大貴,仵作已驗出死者乃是服毒致死,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柳炎文問。
「大……大人,整個廣東省城裡有幾十家藥鋪,就算我是藥鋪老闆,這……也不能一口咬定我就是殺人兇手啊﹗」何大貴繼續狡辯。
「可惡﹗你還不承認﹗」方忌威從方來福手上搶來一碗發臭的飯菜,丟在他面前,低吼:「這碗裡的飯菜就是當天鏢局吃剩的飯菜。仵作也查驗過了,裡頭夾雜著許多砒霜。」
他又接過方來福遞來的一疊帳簿,呈給柳炎文後,又繼續說:「還有,這是你和整個廣東省城幾十家藥鋪的帳簿,其中你在一夜賣了一斤砒霜,而且還收了十兩黃金呵﹗天底下,竟然有這麼貴又這麼好賣的砒霜呵?」
「這……這一定是我店裡的夥計記……記錯帳,不……不干我的事呀﹗」何大貴這下可急了,連忙撇清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