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夫人剛生產完,傅護衛不可能就近保護她。」啞婆歎了口氣,「當時,二夫人假藉探望的名義,進到大夫人的房裡殺了大夫人和所有奴婢和奴才。
「接著,她還想殺了大夫人剛產下的孩子,卻怎麼找也找不到。幸好,讓當時正要抱著孩子去給大夫人的產婆在門外發現了一切。產婆於是急忙將一切告訴了傅護衛。傅護衛原想立刻去殺了二夫人,但二夫人卻早已逃之夭夭。」
頓了許久,她拭去傷心的淚水,才又繼續說:「傅護衛先安葬了大夫人。數月後,當傅護衛趕緊回到提督府,這才發現一切都太晚了。惠芸娘竟將自己的孩子當成大夫人所生的,騙了大人。偏偏讓二夫人發現了我們的蹤跡。
「為了保護大夫人的孩子,傅護衛只好帶著孩子隱姓埋名,一心期盼孩子安然長大後能回到大人身邊認祖歸宗,然而……」
「夠了﹗啞婆,妳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惠芸娘又驚又疑。
「因為,我就是當初親眼目睹一切的產婆﹗為了替善良又可憐的大夫人申冤,我潛伏在柳府,裝啞至今,就是為了這一刻﹗若是我不裝啞巴,恐怕妳就不會這麼放心的讓我待在柳府這麼久了呵﹗更不會讓我知道,元元的生父竟是趙大人﹗」
停頓須與,啞婆又說:「當然,妳之所以大費周章的殺光鏢局上下所有的人,是因為妳根本不知道大夫人生的究竟是男是女。為了鏟草除根,妳寧願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一人﹗」
「妳」」」惠芸娘不敢相信她的一切所為早就被啞婆看穿了。
柳元元緊抓著惠芸娘的手搖撼,害怕的淚水爬滿了整張嬌顏,「不﹗不﹗我不相信﹗娘,我怎麼可能不是妳和爹的孩子?」
「別吵了﹗」來不及整理紊亂的思維,柳炎文已暴跳如雷,衝向惠芸娘,一把掀起她的手,大喝:「惠芸娘,原來雪蓉是妳殺死的﹗原來妳早有身孕,卻不是我的孩子﹗原來這一切都是妳一手設計的﹗」
「爹,你怎能單憑啞婆的一句話,就……就認定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呢?或許……是趙知縣和二娘故意陷害我的﹗」柳元元被逼急了,也只好六親不認了。
「元元,妳……妳……妳怎麼可以這麼說?」惠芸娘痛心極了。
「大人,請容啞婆再說一句話。」啞婆又繼續說:「當初,大夫人產下的的確也是名女嬰,不過,女嬰的手腕上有顆硃砂痣。」
「硃砂痣﹗」
硃砂痣﹗方忌威、傅小柳和傅正龍心底同時一怔。方忌威和傅正龍更是目光一致的望向傅小柳的手腕。
「妳胡說﹗我……我手腕上哪有什麼硃砂痣?妳這老嬤嬤竟敢胡言亂語,實在太可惡了﹗」氣急敗壞的柳元亢不再顧慮形象,當眾咆哮。
「小姐,別怨我。我只是實話實說。不僅為死去的大夫人和傅護衛申冤,也為可憐而無辜的﹃柳大小姐﹄討回公道﹗」
「天﹗你們兩個姦夫淫婦,不但害死雪蓉和傅護衛,就連我可憐的女兒也不放過﹗實在太可惡了﹗」
「等等﹗」傅正龍喊著,「稟大人,你的親生女兒或許沒有死﹗」
「這話從何說起?」柳炎文急問。
「因為,小柳的手腕上就有顆硃砂痣﹗」傅正龍說著,猛地舉起傅小柳織細如指的手腕,大喊著:「你們看﹗」
傅小柳的手腕上真有顆硃砂痣﹗
他的話語,令柳炎文、惠芸娘、柳元元、啞婆和趙知縣等人驚詫萬分,彷彿一顆顆星辰般,在眾人的胸口前撞擊出一團團的火花。
「傅小柳……」柳炎文駕愕地望向她,激動地顫聲問:「莫非,妳……真是我柳炎文……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啊﹗」
傅小柳也震撼極了,她是多麼想要和自己的親身父親相聚啊﹗但她萬萬料想不到,自己的親身父親竟然就是這位高權重,卻差點被她誤殺的柳炎文﹗
這……這怎麼可能?
「就算我的手腕上真有硃砂痣,也不能證明我就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她實在無法接受。「我……我不相信﹗」
「小柳……」柳炎文既難過,又失望。
「我也不相信﹗」柳元元憤然低喊。
「好﹗既然大家都不相信,這簡單﹗」正為柳大伯母的死感到氣憤的方忌威﹐猛地跳出來說話。他冰冷冷地低吼:「我們就來個……滴、血、認、親﹗」
第十章
衙役在方忌威的指示下,取來一支針和一碗水。柳炎文於是以針刺破指尖滴下一滴血在碗內。
迫於無奈,柳元元咬緊牙也刺破自己的指尖,將血滴滴入碗內。
眾人連忙湊向前去,只見她的血滴就這麼在水裡散開,並沒有和柳炎文的血滴相融。
天﹗她真的不是柳炎文的親生女兒﹗
這想法猛然鑽入柳元元的心頭,立刻令她不能自己,當場昏厥過去。
方忌威於是走向傅小柳,深深地凝視著她,「小柳,該妳了。」
傅小柳抬起眼,迎上的是他充滿鼓勵的灼熱目光。她心情複雜,微顫著手取過銀針,然後也戳破指尖,將血滴滴入了碗內。
果不其然,她的血和碗裡柳炎文的血滴,就這麼相融在一起﹗由此可證明,傅小柳的的確確就是柳炎文的親身骨肉啊﹗
「小柳﹗」柳炎文感動萬分,忍不住一把擁住她,喜極而泣。「太好了﹗妳果然是我的寶貝女兒﹗失散多年,妳終於回到爹的身邊了﹗」
儌天之幸,他真正的女兒打從出生就流落在外,從未享受過真真正正的親情和父愛,現在總算回到他的身邊了﹗他一定要好好珍惜這份失而復得的愛﹗
「小柳,還不快叫爹。」方忌威急忙提醒她。
「是呀﹗小柳,快叫聲爹呀﹗」柳炎文老淚縱橫,深切地期盼能親耳聽見親生女兒喚他一聲爹。
掙扎片刻,傅小柳才在眾人殷切的期盼下,對柳炎文換了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