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君子動口,不動……手……」
一時之間,現場不再是方忌威的快言快語,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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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柳,妳真厲害,兩三下就把那個只會動口、不會動手的傢伙揍得昏倒在地呵﹗」傅正龍朗笑著拍拍傅小柳的肩。
「那還用說。這麼不識相的傢伙,膽敢惹火本姑娘,下場就是這樣﹗下次再讓本姑娘見到他,一定多賞他幾個拳頭﹗」傅小柳得意的揮舞著雙拳。
就這麼地,兩人沾沾自喜地一路蹦跳著走進被震遠鏢局包下的雲來客棧,但是,一種不尋常的寧靜,詭異地包圍著應該是熱鬧不已的客棧。
傅小柳和傅正龍同時停下腳步,機敏地環視大廳四周,這才發現地上至是令人怵目驚心的鮮血。
糟了﹗出事了﹗兩人的腦中疾閃過一絲不安,本能的衝上樓。
豈料,鏢局裡的所有人,包括她的貼身丫鬟如梅,以及客棧裡的掌櫃和店小二,全都倒臥於血泊之中。
「如梅……陳大叔、高大熔……」
傅小柳不敢置信地搖了搖每一個屍首,卻發現他們已經沒有任何氣息。她連忙推開長廊盡頭的房門,一走進,她簡直要昏倒了,只見她的義父和義母竟也不敵兇手,躺在房裡奄奄一息。
「義父﹗義父﹗」傅小柳大呼一聲,連忙扶起尚存一息的義父傅青山。
「爹﹗」傅正龍也急忙撲了過去。
「小柳,幸好妳沒事,義父留著一口氣,就是……就是要等妳回來,有件重要的事情,我非告訴妳不可……」
「義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淚水幾乎被逼出了眼眶。
「小柳,妳聽好,其實……這次我會帶著妳來到廣東,並不是為了護鏢,而是以此為障眼法,好讓妳……妳能安安全全的找到妳的生父。」他緊握住她的手,咬牙忍痛低喊。
「我的生父……在廣東﹗」傅小柳不解地低喃。
「快去找廣東第一狀師方得天,請他替妳尋找妳的生父,並且告訴他,殺我震遠鏢局眾多的主謀就是廣東提……督……呢﹗」傅青山悶哼一聲,抑不住急速攻心的劇毒,硬是吐了口白沫,斷了氣。
「不﹗義父﹗義父﹗妳不要死啊……不要死啊……」傅小柳吶喊著,淚水決堤似的滾落她蒼白的臉龐。
「爹……」傅正龍也為這突來的死別傷心欲絕。
「義父,你安心的去吧﹗無論如何,小柳和大哥一定會找出兇手,為你、義母和震遠鏢局上上下下報仇雪恨﹗」她隱忍住悲痛,輕輕闔上傳青山含恨的雙眸。
是的,她一定要為養育她多年的義父、義母報仇,親手殺了義父臨終前所說的兇手」」廣東提督柳炎文﹗傅小柳在心裡告訴自己。
「爹、娘,我這就去殺了廣東提督柳炎文,為你們報仇﹗」
傅正龍早已沉不住氣,霍地跳起,遠遠地就看見一支沾滿鮮血的長劍。他走過去將長劍緊緊的握起,此時,房門外猛然傳來一陣紊亂的腳步聲,傅正龍誤以為是兇手回來了,正舉起劍想要衝出去報仇時,卻驚見一群衙役已經將他團團包圍。「別動﹗放下凶器﹗」
「你們來的正好,我爹和我娘……」
「不用說了﹗有人密告,你們兩人謀財害命,聯手殺害客棧裡的所有人﹗」領頭的蔡捕頭說。
「我們謀財害命?」傅小柳和傅正龍異口同聲,滿是驚愕。「喂﹗有沒有搞錯啊?」
蔡捕頭看了看傅正龍手裡的長劍,力持鎮定地冷笑道:「現在被我們人贓俱獲,你們還有什麼話好說?」
「他們身上的傷都不是在足以致命的要害,而是一個個口吐白沫,這分明就是被毒死的,怎能說是人贓俱獲?」傅小柳鎮定地說。
「妳說不是就不是嗎﹖這些疑點,縣老爺自會查個水落石出﹗」蔡捕頭於是吆喝一聲,「來人呀﹗把他們兩個給我抓起來,帶回衙門好好的審問審問﹗」
「是。」衙役們應了聲,就要上前擒住兩人。
「哥,他們分明是想陷害我們,你快走﹗」傅小柳推開身邊的傳正龍,和上前的衙役打了起來。
「小柳……」傅正龍含淚望著正陷入衙役們圍攻中的傅小柳。
「快走啊﹗」傅小柳快要招架不住,急忙催促道。
思忖須臾,傅正龍才大聲說了聲:「小柳,妳放心,我會回來救妳的﹗」便向窗外一躍而下,消失在元宵夜的花燈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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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的清晨,來自東廂的呼號劃破方家院落的寧靜」」
「可惡﹗意然把我這麼帥的臉打得鼻青臉腫的﹗」方忌威坐在房裡的窗台前,一手拿著銅鏡,一手用熟雞蛋包在手中裡揉著左眼窩。「傅小柳,妳給我記住,我方忌威如果不報仇就是小狗﹗」
真沒想到,經過一晚的熱敷和冰敷,他的黑眼圈還是沒有消去﹗
「十四叔﹗十四叔﹗」房外傳來一道呼喚聲,隨即,一名身形微胖,臉上明顯有著歲月痕跡的中年男子方來福衝了進來。
「做什麼﹖你沒看到我在敷臉嗎?還來吵我……哇﹗好痛﹗」方忌威一開口,又扯痛了傷處。
「十四叔,你的眼睛怎麼會黑黑的一圈?該不會是前幾天被你告到去坐冤獄的張三干的吧?」發現方忌威俊臉上的黑眼圈,方來福滿是關心。
「不是。」方忌威不悅地別開臉。
「那……一定是十天前那個因為惹到你,而莫名其妙被你栽贓了個搶劫罪名的王夫人。」
「也不是。」方忌威不耐煩地以手拄著下巴搖搖頭。
方來福想了想,陡地低呼了聲:「啊﹗那就一定是上個月那個」」」
「方來福,你有完沒完啊﹗不要以為你大我二十多歲,我就不敢動你呵﹗畢竟論起輩分來,我還是你的小叔叔﹗」方忌威掄起拳頭,在他的老臉前晃啊晃的。
「十四叔,饒命啊﹗來福以後不敢了﹗」方來福連忙兩手捏著耳垂,一臉無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