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們兩個有完沒完?」趙知縣看不下去,忍不住用力拍下驚堂木。
啪一聲,方忌威和傅小柳總算被眾人硬是拉開。
「趙知縣,快﹗」方忌威氣喘吁吁地衝上堂前,慫恿道:「這種人無惡不做,依我之見,必須盡快把她定個謀殺罪名,讓她坐一輩子的牢﹗」
「方忌威,你居然公報私仇。」被衙役押著跪地的傅小柳咬牙切齒的喊,一張漂亮的臉蛋滿是慍怒和委屈。
方忌威不語,只是對她扮了個鬼臉。
「忌威少爺,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滅門謀殺可是死罪啊﹗」趙知縣冷笑著捻著翹鬍鬚。
「我知道,不過死刑倒是太便宜她了,要嘛就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要她永遠記得得罪本少爺的下場﹗」他的唇邊揚著一抹冷殘。
「方忌威,你……」傅小柳懶得再和他爭辯,轉而對趙知縣道:「大人,要我說幾次你才相信,我和傅正龍都不是兇手,你若要定我們的罪,至少也得有證據。」
「想要證據﹖好﹗我就讓妳看看證據﹗」趙知縣於是對蔡捕頭交代一聲,就見蔡捕頭匆匆離去。
過了片刻,當蔡捕頭再回來時,手上已多了一把染血的長劍。
「這就是證據。」說著,蔡捕頭便將手裡的長劍丟在傅小柳面前的地上。
「這把青龍劍雖是我們鏢局所有,卻不能因此證明兇手就是我,請大人明鑒。」傅小柳急忙解釋。
「呵﹗蔡捕頭趕到命案現場時,親眼目睹妳的同夥手中持有此劍,不是你們,會是誰?」
「要我怎麼說你才肯相信,兇手真的不是我們,而是另有其人。」傅小柳緊蹙纖眉,天曉得她這輩子向來是行得正、坐得瑞,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冤枉。
旁觀許久的方忌威揚起一抹邪笑,啜了口方來福端上的人參茶,清了清嗓,才慢條斯理地說:「趙知縣,依我看來,她是個頑劣至極的女人,對付這種人我最有辦法了,不如……」
說到這,他就賣關子似的走到她面前,將折扇順手插在自己的後領,然後搓揉著雙手,壞壞地笑了起來。
「不知忌威少爺有何高見?」趙知縣問。
方忌威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彎身湊近傅小柳的耳邊,淡然道:「我看你長得還挺漂亮的,如果不想臉被打腫的話,或是和我一樣多了個黑眼圈,就趕快叫我一聲爺爺,我或許還會讓妳好過些。」
「我呸﹗」傅小柳不客氣地往他的臉頰土吐了口唾沫。
「妳﹗」方忌威被這麼一激,更是氣得牙癢癢的,於是大聲喊:「對付這種人﹐就是直接上夾棍﹐讓她從實招來﹗」
這招可是正中趙知縣的下懷﹐於是他立刻拍下驚堂木,命道:「來人呀﹗給人犯上夾棍﹗」
衙役們聞令上前﹐在傅小柳纖纖玉指上夾上夾棍。一使力﹐她的纖指立刻被加棍緊緊夾住﹐難忍的疼痛不僅逼出了她的眼淚﹐也幾乎令她昏厥過去。
「好……好疼……」她咬緊牙﹐雙手疼得發顫。
「停﹗」見她痛楚難當﹐方忌威竟有些憐惜地連忙喊停。「我再給妳一次機會﹐妳招是不招﹖」
傅小柳蒼白著臉﹐氣息為弱地低語﹕「不管你們信或不信﹐我都要說﹐我義父臨死之前曾經留有遺言﹐指出真正謀害他的兇手就是……就是……」
見她就快要供出兇手的名字﹐趙知縣彷彿擔心什麼似的﹐對蔡捕頭使了使眼色。只見蔡捕頭一個箭步上前﹐一掌就把虛弱的傅小柳打暈了過去。
「喂﹗蔡捕頭﹐你沒看到她就要說出重要線索了嗎﹖幹嘛又一掌把她打昏了?」
方忌威不解地急問。
怎知,蔡捕頭不僅不回答他,還命令所有的衙役將她團團圍住,然後,蔡捕頭自己則大剌剌地拿著一張寫滿罪狀的狀紙丟入人群裡……
莫非是……陷害﹗方忌威的腦袋裡條地閃過這個想法,連忙上前又問:「喂喂喂﹗難不成你們又想要用那招陷害的伎倆了?」
說著,他正想要衝進人群裡阻止,卻見蔡捕頭早已得意洋洋地拿著那張被他按著傅小柳的手畫押的狀紙,呈給了趙知縣。
「大人,傅小柳已承認一切罪狀,並畫了押。請大人過目。」
「很好﹗明日午時,將她推去市集,斬首示眾﹗」趙知縣大喝。
「等等﹗趙大人,依大清律例,斬首還得往上向巡府大人呈報,得到皇上批准後才得以……」
「方忌威,是你審案,還是我審案?我做什麼決定還用你來教嗎?」不再理會他,趙知縣拈來一塊令牌往下一丟,便喝令一聲:「退堂﹗」
「威」」武」」」
一聲又長又嚴肅的口號後,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偌大的衙門又恢復成一片詭異的寧靜。
方來福走到陷入沉思的方忌威身邊,抑聲道:「十四叔,跟你進出衙門這麼多次,我是第一次免得官場黑暗,甚至第一次聽到判了死罪耶﹗」
是的,雖說他老是跟在方忌威身邊,出入衙門無數次,不是觀審就是為人告狀,但被告卻總是花錢或是關個幾天了事,但這次卻初次有人被判重刑啊﹗
當然,這點方忌威也深有同感,並開始懷疑,趙知縣為何會匆匆將一個人定奪死罪呢?
想著想著,方忌威就俐落地跳上趙知縣的案桌上坐下,一邊咬著手指思忖、一邊自語著,「依我看,這件案子並不像以往那些芝麻綠豆大的案子般單純,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這麼說來,十四叔也覺得那個漂亮的傅姑娘是被冤枉的?」
「當然。」
「那你還不快把趙知縣找出來,提出你對這個案子的看法,然後告訴他,那個姑娘是被冤枉的。」
方忌威一雙犀利的黑眸盯著他看,許久,才哼出氣來,「方來福,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方忌威,我向來是見到錢才會為人打官司的,從無例外,我又怎能為了自己一時的測隱之心,而打破我的原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