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准走!」
突然而來的怒氣,連龍馭驤自己都嚇了一大跳,他發那麼大的火做什麼?當然是因為這個女人輕賤他的心意,他想關心她、想保護她,可能的話,他至少會非常樂意給她有一段美好的戀情。
而這個女人是幹什麼的?
她簡直是老天爺派下來專門刺傷他脆弱的男性尊嚴!
怎麼連她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可以讓他的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疼痛?就連她那受傷的神情,怎麼都不願讓他疼惜,還會回過來刺他一刀?
「你不能阻止我。」江席雪對於龍馭驤的怒氣,選擇了以牙還牙。
「你也許可以挽留我,但不能阻止我,要不要辭職是我的權利和自由,更何況,我是直接隸屬於龍運資訊管理公司,要不要辭職,你也管不到。」
「管不到?我管不到?」在這麼一剎那間,龍馭驤激動的想破壞自己定下的規矩,干涉分公司的人事行政,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冷靜!冷靜!默念了數十聲冷靜後,他才慢慢開口。
「理由呢?」他自認他已經非常冷靜了。
「理由?」江席雪知道他問的是,她打算寫在辭職書上的理由,但……
她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反正做都做了,再做絕一點吧!斷了眼前這個男人可能對她造成的影響,她可以讓他後悔,後悔為什麼要找她來,為什麼不裝作不認識就好。
為了讓未來了無糾葛,最好連自己的臉也丟光算了。
「和上司通姦算不算?」
啪??br />
猛然一聲,讓江席雪立時閉上了眼,還是一樣的結局嗎?她也注定是個要挨男人揍的女人?
但沒有痛感,更沒有火辣辣的燒在她的臉上。
她訝異的睜開雙眼,頓時,那雙著火般,哀痛得幾乎讓她聽到地獄裡靈魂的怒吼的雙眸,火辣辣的直觸到她的心底。
她被那樣的眼神所震懾住,他的眼神沒有她想像中的鄙視和恨意,反而是……
受傷?
就在他的眼睛旁邊,和眼睛位置齊高的地方,他那舉到一半的手——原本握著的茶杯,現在卻握著碎片——在顫抖著,那鮮紅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白色的地毯上,也一樣深深的滴進了她以為不會有任何感覺的心。
好刺耳!好難過!
「你沒有料到吧?」
龍馭驤的語氣裡的悲傷,讓江席雪頓時退了一大步,「你以為我會打你,你在等我打你,對不對?很可惜。」
他放開了手裡的茶杯碎片,任那高級的陶瓷帶著他的鮮血,一同葬在地上高級的雪白地毯裡。「我根本不想打你,無論什麼理由,我都不會用暴力面對女人。」
他看著她,眼裡那被傷害得極深的悲傷,轉成了某種對她的哀憐。
「我看過你的背景資料,你最後一位繼父邱和生醫生,我恰巧也跟他有過數面之緣,他那種人會對你母親做出什麼事我很清楚?只是,很可惜,我沒想到你那顆熱情而美麗的心,竟然也被他那種人糟踏了。」
「糟蹋?」江席雪瞪大了眼睛,這個男人,從什麼角度都可以侵入她。「你知道些什麼?你憑什麼干涉我的隱私?」
江席雪往前跨了一大步,掄起沒什麼力量的拳頭,瘋了似的往龍馭驤身上亂打,打著高大得宛如一堵牆的他,她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不該說出來的話,就這樣從她嘴裡流瀉出來。「你以為你是誰?你又知道什麼?邱和生那種下三濫,他很賤!很下流!很卑鄙無恥,他暗中侵佔公款又草菅人命,你以為當初他的錢是怎麼來的?都是從別人的血汗骨頭裡刮來的!」
「那也就算了!他愛喝酒,酒量好得可以去死,偏偏又借酒裝瘋打我媽,不要說他打我媽,再醫我媽,又打、又醫,他拿我們母女倆當玩具,你知道嗎?他甚至還……還……」一連串又急又快的話,讓她連呼吸都來不及。
一提到她的繼父——邱和生,她幾乎就喪失了理智,那個男人把母親打成了半身不遂,後來還想強暴她,她怎麼可能不受他影響?
那噩夢般的經歷又再一次回到眼前,江席雪只覺得眼前一黑,隨即不省人事。
@ @ @
一個很溫暖的手掌,有些粗糙,但很細心的在撫摸她的臉龐,就像母親的手一般,那輕柔又小心翼冀的呵護,讓她知道自己並沒有被遺棄。
就在她心滿意足的時候,一杯冰水貼上她溫熱的臉龐,頓時驚醒了她的好夢。她一睜開眼,是的!那個當頭澆了她一頭冰水的混蛋,又出現了?難道她還在夢裡?
「你醒了嗎?」
那低沉而帶著歉疚的聲音,讓她回到了現實,回到了暈倒以前的現實。
暈倒?
江席雪猛然坐起身,她竟然暈倒了?還是在這個男人面前?
「不要緊吧!」
一見到她這樣突如其來的猛烈動作,龍馭驤連忙幫她拿枕頭,想上前扶住她坐得舒服些。
「不!」
她猛然退後,阻止了那幾乎要讓她依戀不捨的溫暖再一次靠近。暈倒前那強壯的手臂、清新的古龍水香味,不知不覺中,竟然讓她有了依戀的感覺。
她的阻止,成功的止住了龍馭驤的動作,但他眼裡的神情和手伸出來停到一半的尷尬,卻在言明了她那過度激烈的反應是不應該的。
「啊!對不起!」
江席雪是真心誠意的道歉,她輕微的笑了一下,找藉口掩飾,「我向來很健康,像今天這樣暈倒真是很少見。可能是我太激動了,對不起!」
「不要緊!」他對她剛剛的解釋完全接受,並且拒絕去想為什麼在她拒絕他的幫助時,心裡會有一絲受傷的感受。
龍馭驤那溫暖而寬容的笑容,反而讓江席雪不敢正視,她飄開目光……
「這裡是……」
她環顧四周,這是一個三平不到的小房間,一片淺淺的綠色,草原般圖案的舊壁紙,加上她現在所躺的草黃色配上墨綠的條紋沙發床,還有一張溫暖的紅褐色小桌,上面有幾支用過陳舊的鋼筆和便條紙隨意散置著;牆上的壁櫃裡有飲水機和小冰霜,上面還擺了一些陳舊的相框和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