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她們兩人及齊筱涓的辯論中,最後得到了這個結果--齊筱涓若是能進入該公司上班,並待上一個月不被炒魷魚的話,她就可以得到澳洲來回機票及五星級酒店的食宿招待,不過,這得先說明不能靠人事關係,要憑真才實力;因為她們曉得,齊家在台灣商界可也是有頭有臉的龍頭老大,誰不畏懼三分敬七分?隨便靠個關說,難道還弄不到-官半職來做嗎?
當然!她們倆肯投下睹注,可不是有錢沒地方花的傻子,因為齊筱涓在學校裡是出了名的迷糊蟲,上課會跑錯教室、帶錯書,約會會跑錯餐廳、忘了時間,數數她的輝煌迷糊紀錄,可以裝滿好幾籮筐哩!所以她們倆一致認為,憑齊筱涓的迷糊本性,想進那家公司恐怕是凶多吉少;就算進去了,沒多久老闆也會被她的迷糊性格氣得一腳將她踢出來的。
所以,葛青芸及鄧怡娃大方地提出這個睹局,當然,她們的戰利品,就是雙份的澳洲旅遊招待嘍!
葛青芸雙手一張,往沙發上跌進去,揚揚眉頭說:「就算那個眼睛被『蜆肉』糊到的人錄取了你,我還是有信心贏你的。」她自信滿滿的表情。
「哼!別這麼瞧不起人,我的文憑可不是混來的!」齊筱涓皺著鼻尖,對她吐了吐舌頭。
「那好,咱們就靜觀其變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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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青芸及鄧怡娃是她同校不同科系的同學,在迎新舞會上認識後,從此三人的感情便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二年級離開學生宿舍後,就一同搬進了齊家在台中的高級別墅居住,直到今年畢業了,還捨不得分離。
葛青芸將雙腳往沙發扶手一放,露出舒服的呻吟聲,兩顆眼球轉來轉去地尋找齊筱涓的身影。
「喂!齊媽媽今天早上又來電話,問你幾時要回台北?」她在懶骨頭沙發的凹陷裡找到齊筱涓。
「我才不回去哩!誰不曉得,她又要哄我回去相親!」
說到「相親」,是齊筱涓這輩子最大的惡夢。今年年初被兩個哥哥在爺爺的強制壓迫命令下押去相親,可想而知那是多麼不愉快的事情;在相親會上,她像是即將被拍賣的商品似的,被相親團的成員品頭論足著。雖然她得到的是百分之百的讚許與驚艷,不過那滋味可不好受,像極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猴子供人觀賞。
當然,以她在齊家被稱之為異類的名號,這回相親,肯定被她給搞砸了,否則她今日怎可能安坐於此呢?
齊筱涓是家裡唯一的女孩,而且離兩個哥哥的年紀又相差五歲以上,所以自小即披當作掌上明珠來寵愛。怎奈這一寵,寵出了一個古靈精怪、不受禮教束縛的頑皮丫頭,可傷透了齊家二老的腦筋。
她為了擺脫家裡的束縛,當年就捨棄了北部公立大學不讀,偷偷跑到中部的私立大學註冊,差點把她那老爸氣得心臟病發。幸好她的撒嬌功夫是一流的,才平息了老爹的怒氣。就連一向捨不得她離家的爺爺、奶奶,也拗不過她的嬌聲膩語,終於點頭放人,同意讓她南下唸書。
見齊筱涓嘟翹著嘴的模樣,葛青芸忍不住噗哧地爆笑出來,火上添油地說:「哎喲!相親也沒什麼不好嘛!多認識個朋友不是很好嗎?說不定哪天真讓你碰到白馬王子,可不羨煞我們了!」眼角里瞥到齊筱涓對她拋過來的衛生眼。
「好什麼好?下次讓你去相相看,你就知道那滋味了!」齊筱涓氣虎虎地說。
葛青芸曖昧的眼神,壓低聲調問:「什麼滋味啊?」
「如、坐、針、氈,如、履、薄、冰!」她咬牙切齒地說。
葛青芸瞇著眼搖搖頭,道:「不會吧?應該是如癡如醉、如願以償,終於有人肯要你這個迷糊蟲了!」
齊筱涓一聽之下,又隨手抓了一個抱枕丟向她,以表不滿。
葛青芸這次閃得快,抱枕飛地投中了正開門進來的鄧怡娃。
「哎喲!幹什麼?第三次世界大戰啦!」雖然不痛,但她還是作勢地撫著中彈的臉頰。
「對不起,我不是丟你啦!是這個長舌婦--葛青芸。」趁葛青芸不注意,齊筱涓又投了一個出去,這回可打到她了。
葛青芸不甘示弱起身還擊,就這樣你來我往地追逐在客廳之中。
鄧怡娃悠閒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兩人的追戰,見她們皆氣喘如牛時,問道:「筱涓,你今天去長揚面試得怎麼樣?」
齊筱涓突然停住,轉向地興奮地說:「沒十成,也有九成的把握!」
「哦?!」鄧怡娃一副懷疑的眼神。
「少聽她吹牛,人家叫她回家等候通知!她還不知道,「等候通知」的意思就是慢慢等吧!」葛青芸幸災樂禍的表情。
她蹬地跳上沙發,盤上了腿,信心十足的口吻道:「什麼進去這家公司有多難,他們的試題測驗實在太簡單了!姑娘我三、五分鐘就把它給解決了。」齊筱涓當然是加點自我吹噓嘍!其實當時她也滿緊張的。
「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通知?」鄧怡娃絕對是站在葛青芸那邊的,這麼問只是基於好奇。
「沒有耶!不過,面試主管說我機會很大。」她摸摸頭,瞪大了眼說。
葛青芸與鄧恰娃交換了眼神,異口同聲地說:「嗯!有機會!」
她們的「有機會」,是指贏了齊筱涓的兩張機票。
「當然嘍!憑我的聰明才智,不錄取我,是他們公司的損失。」她洋洋得意地說。
葛青芸與鄧怡娃又不約而同地噗哧笑出來。
「好怕喔!看來,咱們的荷包要消瘦了。」鄧怡娃故意露出可憐兮號的表情。
「糟了!」齊筱涓突然發出高分貝的聲音。
她們倆早巳習慣她這個日常裡的口頭禪,而她們也不忘常掛在嘴邊的話--
「又忘了什麼東西了?」
「我忘了把摩拖車騎回來了!」她抱著枕頭,激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