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種單純的幸福就夠了。
哼!可笑啊!人跟人之間,哪有什麼愛情?根本就只有性而已。
但……當理智上明明很清楚,她也確信,當一個人為了別人而改變任何的自我時,其實是會很痛苦、很壓抑,可是為什麼……
當她要他離去的話一出口後,她的心卻又絞得令她無法呼吸,沉甸得像是進了胃部,再也無法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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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肇風始終在思考著,她那一夜如此決然的原因。
可是卻無法想通,再加上這幾天打電話留言給她,她都沒有接也沒有回,這使得他很氣,只覺得自己被她趕得莫名其妙……
「風ㄟ!你又在發呆了!酒都要難喝了!」
工地的一個水泥牆老師傅,重重的拍著他的背,打斷了他的思緒。
「嗯?喔……敬你!老陳。」拿超桌上的溫酒,他一飲而盡。
「好、好!乾……乾……」老師傅跟他乾了酒後,旁邊的人又幫他倒了一杯。
一群大男人將就著坐在碼頭邊,用木箱當桌子,坐在水泥地上。
偷偷架起烤爐,搬來小型瓦斯爐,燃火,烤魚,配上一小鍋龍蝦湯,加上海鱷現剖而成上等甜美的生魚片,全都是剛才幾個工人坐著觸板去夜潛,打到的新鮮獵物,再配上海水冰成的啤酒,這簡直是一場最高級的海鮮大餐。
海風輕吹著,淒美的明月掛在海面上,天空一盞銀白,浪裡無數碎月,浪漫的景,原味的料理,男人的世界……
可他卻希望她也在這。
他可以想像得到,她那副對美食垂涎的特有癡容,看得幾乎都快流口水了,美眸眨巴眨巴的發著光的模樣……唉!
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而這口氣,也又惹來旁人的關注。
「你嘛也呷個生魚片,現抓現殺現剖的耶!不是來這裡,你還吃不到咧!」還穿著潛水裝,半裸著上身的工頭,誠心佩服的獻上自己在海底大戰數回合才抓到的新鮮章魚。
因為沒有見過一個地位這麼崇高的建築師,還會這麼的屈就於他們這些建築工人,親身的解釋著施工細節的進行方式,甚至有些地方比他們這些專業工人,還像個工人似的,連那種他們不太瞭解的污水處理系統管線,都不嫌麻煩的親自安裝示範。
「喔……好!」吃了真的是滋味鮮美的章魚沙西米,龍蝦沙西米加上生海膽之後,他的心思又回到米珊瑚身上,對旁邊一群男人大口喝酒、大口啖魚,豪氣瀟灑的交談一點都沒聽進耳中。
她是真的想跟他分手嗎?
他沒見過比她更灑脫的女人,可是為了這點小事而分手,不是很可笑嗎?唉!他也只不過說了要她改一下寫作的小問題而已,她卻……
真是難懂的女人。
「珊瑚……」
「珊瑚?啊!嘿有良心的不會去採啦!違法的哪!又被警察抓,擱ㄟ破壞生態,到時候受害的還是咱人類啦!」
「嗄?嗯……對呀!你說的對!」
沒注意到自己竟然喃喃自語說出口,黎肇風有點尷尬,不過被那個工人這麼一說,他隨口就附和著他的理念。
可附和完了,他的心卻在隱隱的抽動。對……珊瑚是不能采的……這代表著什麼?他真的該照她說的,跟她分開嗎?
不!他絕對不願意。
想到這裡,心一陣緊,瞼色也不自覺的沉了下來。
從小在日本學藝,年近八十的水泥牆老師傅老陳一看,滿是皺紋的臉堆起了輕笑,「伊想的不是海裡的珊瑚啦!是心中的愛人,對不?」
「真的唷?偶就說嘛!你相貌堂堂,人品好又多金,怎麼會還沒娶某,原來是心裡有珊瑚了,呵呵!」
「啊長得有水嗎?怎麼沒帶她一起來出差,偶們這裡好玩的粉多耶!」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黎肇風那向來不動聲色的輕淺表情,開始逐漸的不自在起來。
「好啦、好啦!不要說啦!沒看到伊臉上為難的樣子?來,喝酒、喝酒!」
「怎麼可以不要說?說出來,大家幫你拿主意呀!沒聽過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豬哥亮唷?咱這麼多人,說什麼也能幫你搞定啦!」
不死心的,比較熱情的工頭不覺說錯成語的大掌義氣的拍向他的肩膀,只讓他堆起一臉苦笑。
但是不知道是因為溫柔的海風,還是淺柔的銀光,還是鮮美的食物,抑或是入口清涼透心脾的啤酒,竟然像是施了魔法似的,讓他緩緩的道出了自己的困惑跟迷惘……
聽完了他說的話,大家的臉上都只有一個表情,共同的不敢相信。
哪裡跑來這麼有個性的女人,放著像黎肇風這麼好,連男人都覺得好的男人不要?
於是有關於男人看法的聲浪四起了,不外乎都是--
「你這是……唉!割肉乎人食,擱乎人嫌臭臊。」
「嘿啊!我看你根本是太好心……唉!被那個珊瑚踩在腳底下。」
大部分的人,顯然都是非常討厭米珊瑚的立場。
「放棄她吧!有什麼好在乎的,不是有句話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嗎?你這種大帥哥,還怕沒女人陪啊!」
「對啊!倒貼都有人要你的啦!」
「嘿啊!嘿啊!哈哈哈!」
眾人的話聽在黎肇風的耳中,有如海風般直接撫過,他當然知道他們的說法,這跟他在台北的朋友們說的都差不多。
可在眾多反對他跟珊瑚在一起的聲浪中,就唯獨那個老師傅說了一句,「唉!感情的事,說到你這種情況,就是惡馬惡人騎,困脂馬遇著關老爺,你給她剋死了啦!」
黎肇風一直低垂著看地面的眼,稍微的抬了抬。
「為什麼這樣說?」另外挺尊重老師博的人忍不住問。
「這就是強中自有強中手呀!那女人一定有強過他,讓他無法離開她的地方,只是咱不知道而已,你們這樣批評她,有失公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