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沒有去細想過,自己對左翻兒是有著什麼樣的感覺,其實是不知道該如何分析,也不想去分析,她很特別,至少不同於時下的女子。
她是一個很自然的人,沒有半點心機,在她沉穩恬靜的個性下,亦有著純真與率性,雖然很多時候她會出現一些既古怪又令人費疑猜的舉止,但在他和她相處時,不知怎地就是覺得很舒適、很自在。
他還記得在他們第二次見面時,他就違背禮教牽了她的小手,原因無他,只不過是他不想見她因為裙擺的緣故,在他眼前摔斷了脖子。
第三次見面時他更進一步摟了她,因為她什麼東西不好玩,偏要好奇地跑去參觀那大野熊的巢穴,害得他只有摟著她快速逃離現場,免得他們成為那些飛禽走獸的食物。
再一次見面時,她則是直接對他投懷送抱,因為她又跑去玩水了,好巧不巧就游來了一隻水蛇想攻擊她,嚇得她拚命往他身上爬。
每一次的相處似乎都有不同的狀況在等著他,可是他發現他竟然一點也不在意。
他無法解釋自己的想法,他當然知曉為了她的清譽,自己應該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但他就是不想用世俗禮教來束縛她,也羈絆了自己,他喜歡看她自由自在的微笑,更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
「不是叫你別老一個人獨自行動嗎?倘若真遇上危險,那怎麼辦?」關懷的感情溢於言表,說話的同時,一件暖裘披風罩上了左翻兒瘦小的身子,「夜涼露重,怎麼不多加件衣服?」口中不帶絲毫的責備之意,有的只是濃濃的關心。
左翻兒訝異地瞪著他,「昊天!你怎麼也還沒睡?」對著他咧開甜甜一笑後,左翻兒隨即撲到了冷昊天的懷中,不,該說是鑽到了冷昊天懷中摩蹭著,她一點也不覺得這親密的舉動有什麼不對勁,她只是很單純的想和他有所接觸。
「不知道是誰一個人在那兒鬼鬼祟祟的,我好歹也是這支迎親隊伍的隨行保鏢,你想我敢就這麼去睡嗎?」面對兒時,他總是不自覺地拿出自己最輕鬆的一面,來和她相處。
聽完他的話後,左翻兒輕捏他的腰際,以表示自己的不服氣,「你別亂冤枉好人唷!什麼鬼鬼祟祟的,我只是因為睡不著,所以才想起來走走,舒活舒活一下筋骨,好幫助睡眠哪!你這個該早睡的古人,這時段還出現在這裡才叫奇怪呢?」
「該早睡的古人?」這六個字很顯然不在冷昊天的理解範圍內,「你這是什麼意思?」
「呃……這……」左翻兒一時辭窮,她怎麼把心底的話講出來了呀!這下……「什麼意思啊——」看來此時此刻也只能亂掰了,「就是……就是說你該早點睡。」
「是這樣嗎?」冷昊天擺明了不信。
「反正……」她決定耍賴到底,「反正就是這樣啦!你別再問我了。」
早已習慣對她這種脫軌行徑的包容,冷昊天沒再多問,只是溫柔地點點她的俏鼻,「既然要我別問我就不問了,不過三更半夜的,一位姑娘家獨自出來遊蕩是很危險的,走吧!回去了。」將她穩妥地安置在自己懷中,冷昊天領著她便直往冷家別館走回去。
她是真的還不想睡嘛!「喂!昊天,你是在冷家工作的,一定很清楚冷家的情形,我問你唷!冷家是不是很有錢哪?」話說他們這支迎親隊伍打從江南北上之後,每至一處,不管是打尖休憩,抑或是其他所有的花費,全是出自冷家商號,他們倘若不有錢,哪有辦法在各地擁有自己的別館分行。
「為什麼好奇?」他漫不經心地問著,雖明白她決計是不會有貪財愛富的本性,但他卻不想透露太多。
「我是想如果冷家很有錢的話,那就太好了,因為這樣一來婉翎就可以……」左翻兒硬是把已經脫口而出的語句給拗回,「呃……我是說我們家小姐就可以過好日子了!」
婉翎以前在溫府過的也算是夠辛苦的,她真的很希望婉翎嫁到冷家後,可以從新開始她的人生,畢竟她是一位這麼好的小姐呀!
「嗯哼!」冷昊天相當勉強地自鼻口噴出一口氣,似乎對這個話題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仍舊只是摟著她往僕人房走去。
「你這算什麼回答?我不懂。」既不是點頭,也非否認,那她怎麼會知道到底是怎樣嘛?
「我的回答就這麼多。」這句話根本就是擺明了,要她別再繼續浪費時間,在這個無意義的話題上了。
沒興趣,好吧!換個話題,「那你告訴我,你們是不是有在暗中進行什麼不可告人的計劃,或是和人家結仇之類.的?」否則結婚就結婚,幹嘛要保鏢隨行保護呢?溫家又不是拿出很多聘金。
而且他們這一路趕來,雖可說是風平浪靜,但實際上似乎又不是這麼回事,其他人或許是感覺不出什麼來,可她畢竟也是受過訓練的,她的直覺就是告訴她不對勁,表面上沒事不一定就代表沒事,要不然昊天他們這些隨行保鏢,還有那些別館分行的人,私底下為何要如此緊張警覺,隨時防衛戒備,所以她推斷一定是有什麼突發狀況要發生。
「我說你這腦袋瓜也太會胡思亂想了吧!明天就要回到冷家堡了,你說還會有什麼事,真要有事發生,大概也是你這闖禍精惹出來的事端吧!」他故意逗她,存心想四兩撥千金的轉移話題。
「你別想敷衍我,快說!」她纖細的手臂此時正「嬌弱柔順」地掐上了他的脖子,頗有威脅恫嚇之意。
但很抱歉的,她似乎是徹徹底底地忽略了一個大重點,習武之人向來是不隨便讓人近身的,倘無他的同意放水,她可是連他的衣擺都沾不上了,真想恐嚇他,再等個八百年吧!
他順勢環住她的小蠻腰,無奈地哀聲歎氣,「就跟你說沒事,你偏又不相信,害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